镇远府的侍卫统领铁头从主帅帐中出来,乍一见霍榷从外头回来,立时过去跪在霍榷面前,“卑职失职,未能保护好侯爷,有负大人所托,请大人责罚。”
铁头是霍榷从府里带来的,因霍榷顾及他自己一旦离府,霍杙绝对不会放过铁头的,镇远侯出征前的那一夜铁头可把霍杙得罪得不轻,霍榷念及铁头对霍家的忠心,便将铁头一同带来,并让铁头继续呆着霍荣身边,贴身保护霍荣。
霍榷还未知镇远侯的伤势,可心中的担忧和焦虑已让霍榷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扬起手中的马鞭就往铁头身上抽去。
鞭子呼呼作响,抽打在铁头身上,虽有甲胄护身,可脸上却是毫无防护的,鞭子不时抽过脸面,一道道血痕纵横,但铁头愣是一声没吱。
这时主帅帐中走出一人来,对霍榷喝道:“阿榷,住手。”
霍榷抬头,见是父亲的副将丁大新。
丁大新年轻时便追随镇远侯东征西讨的,为人耿直,对镇远侯绝对忠心,镇远侯曾有意栽培提拔他,如同宁武关总兵左中棠一般,可丁大新却几番拒绝只愿呆在镇远侯身边,自然镇远侯待他就不薄了。
所以这丁大新也算是霍榷的长辈,他的话霍榷也能听进几分的。
“还不快进来瞧瞧侯爷。”丁大新道。
霍榷将手中的马鞭一扔,对铁头道:“你自己去领军法。”
铁头恭敬应道:“得令。”
说罢,霍榷大步往主帅帐去,正撞上如鱼贯出的军医。
不说霍榷的身份,就现下霍榷的气势让军医们皆不敢挡他,分出一路让霍榷先行了。
主帅帐内,用一道紫檀大理石的大插屏隔出前后来,前帐正中一张搭着兽皮的太师椅和一张花梨木的大条案,下头的地上两列交椅,交椅之后各四个扎起的木桩,木桩上是小火盆,此时日头还高,到底没点上。
这是平日里镇远侯和众位总兵议事的地方。
而大插屏的后头自然就是镇远侯休憩的地方了。
霍榷正要往后头去,就见镇远侯从里头出来了。
八位总兵紧随其后。
军中只有将帅,没父子,纵然霍榷担心镇远侯的伤势,也不能唤一声父亲,而是,“大帅,下官迟来了。”霍榷拱手揖道。
镇远侯已卸去甲胄,只着了一件浅素的单衣,霍榷隐约可见里头紧缠的布条上头染的红,一看便知镇远侯伤的是右肩胛。
再看镇远侯的脸上,数月的风吹雨淋早让他消瘦的面若褐土,一时也就难见他脸色如何,唯独干瘪褪色的嘴唇出卖了他的虚弱。
镇远侯睇了霍榷一眼,训斥道:“我还死不了,做什么小儿女家的姿态,滚,少丢人现眼。”
霍榷不言语,垂首听训,一旁的几位总兵则忙劝说。
稍后,众人在前账按序落座,霍榷居末位。
镇远侯的一位谋士拿出舆图,铺在大条案上,镇远侯这才开腔,道:“骑兵所长不过灵活、机警、迅速,而胡丹的骑兵更是凶猛如狼。在座各位这些时日来也都有切身体会的。”
就见底下的几位总兵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面上都有些难看,大有谈虎色变之意。
听镇远侯又道:“胡丹军全以骑兵为主,我军中骑兵不过寥寥几数,若想以这寥寥之数克制胡丹骑兵犹如螳臂当车,所以只能从另一处着手。”
萧宁一听,便知镇远侯定是有对策了,拱手道:“末将等愿闻其详。”其余人随之附和。
镇远侯接着说道:“骑兵虽勇猛机动,可也并非无敌,想要发挥骑兵之所长,定要平原开阔之地。”
众位总兵都点头。
“反之,山川丘陵之处,骑兵便发挥不出所长,形同被拔了牙的狼。”镇远侯道。
镇远侯话一出,霍榷便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看向帐外密林丛丛的丘陵。
而萧宁等人则回想这两月来,镇远侯且战且败,且败且退,只有当蛮夷欲要攻向京城方向时,镇远侯才拼死抵抗,不然就似要保留实力般,从不同蛮夷硬拼,难道他是故意的?
镇远侯扫过众位总兵,道:“没错,正是我有意为之。大漠荒凉,任凭胡丹骑兵驰骋,对我大汉步兵却是不利,只有将胡丹军往我腹地山川之处引来,我军方有一胜的可能。”
八位总兵纷纷称是,各抒己见。
萧宁道:“再加之胡丹军屡战屡胜,早有骄兵之势,只要放出我军在此安营驻军的风声给他们的探子,他们是不会提防定来偷袭的。”
最后镇远侯部署各军作战埋伏的地点。
众位总兵都知道,这战至关重要,倘若这一战不能胜,过了此处丘陵地带,后头便是中原内陆,如同胡丹大漠一般平整开阔,那时便再无法阻挡胡丹的铁蹄了。
最后镇远侯有意拿自己做饵,诱敌进山林。
一直默不作声的霍榷终于发作了,“大帅,你已负伤,到时别诱敌不成,反成我等负累。”
霍荣就是用右手指点舆图分布排兵之时就很吃力,再看霍荣那一面汗珠,就可知他在硬撑,霍榷那里会看不出的。
镇远侯一听,冷哼道:“那你说该何人做饵?”
萧宁拱手请战道:“大帅,末将愿往。”
镇远侯摇摇头,“你不成,你与王晖所埋伏之处,旁人代替不的。”
接着又有数人请命,镇远侯均否决了。
最后霍榷上前道:“这般说来,只下官最为合适。”
镇远侯右手一掌拍在案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