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嬷嬷从外头进来,俯身到袁瑶耳边,悄声道:“二奶奶,那边闹起来了。”
袁瑶未说话,稍稍拧头看宫嬷嬷。
宫嬷嬷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又道:“三爷果然过去了。”
袁瑶点点头,“告诉她们,谁要敢这时候出院子的,一概打死再论。”
宫嬷嬷应了是,就退出去了。
而兴冲冲往前院去的霍榷,到了外书房却不见司马空,正疑惑便问郑爽道:“司马大人呢?”
郑爽垂着头,好半日不敢说话。
霍榷越发觉着不对劲了,再问道:“司马大人在那里?”
郑爽扑通就跪下了,“回……回二爷,司马大人根本就没有,是……是二奶奶让小的,要是瞧见二爷去了满香园,就说司马大人求见。”
“大胆。”霍榷不信,“二奶奶怎么可能是这般胡闹的人,你还不从实说来。”
这话刚说完,就听外头有婆子来报,“二爷,不好了,太太让您赶紧到满香园去,三爷出事儿了。”
霍榷眉头一皱,“出什么事儿?”
婆子支支吾吾的,但霍榷总算是听明白了。
大意就是张玲珑的沐浴,霍榛误闯。
霍榷大怒,“这个畜生。”方要只身前往,又蓦然顿住脚步,让人传宫嬷嬷和尚嬷嬷过来,同他一道过去。
到了满香园,只见跪了一院子的丫头仆妇,霍榷不敢擅自进正房,就先让宫嬷嬷进去禀告,得了准这才带着宫嬷嬷和尚嬷嬷进去。
进了正房借着给霍夫人和张冯氏作揖的功夫,眼角扫看了屋里内外。
就见动梢间那头屏风倒塌,水渍满地,沐浴用的大木桶还在,西屋那头碧纱橱的槅扇紧闭着,隐隐听闻里头有抽泣声。
而霍榛则垂头跪趴在地。
心头的疑惑多少被印证了,一时也就明白袁瑶为何让郑爽拦下他了,那里还不会看不明白了这些原是要设计他的,霍榷心中怒气氤氲,哪怕设计他的那人是他的母亲和姨妈。
霍夫人的面色还尚可,张冯氏的就不大好了。
“阿榷,不是让你来和我说事儿吗?你怎么让三儿来了,他年纪还小,能懂什么的?”张冯氏质问道。
霍榷压下心里的怒意,道:“姨妈是不知,三弟常年混迹京城大街小巷,可说这京城里找不出比他更熟的,所以姨妈要是真有心要在京里开几家店铺的,找三弟问最合适不过了。”
“这……这……可……原是……唉。”张冯氏只觉着自己是哑巴吃黄连。
霍夫人到底是生了霍榷的人,已经听出霍榷话中隐隐的怒气了,再想到只要张玲珑进了他们家的门,做兄弟俩谁的妾不是妾,跟她一条心就是了,于是霍夫人便圆场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选个黄道吉日的,也好把玲珑抬进门。”
这时碧纱橱了,原只有一人的低泣声,蓦然进入嚎天的哭声了,不难听出是冯环萦的声音。
冯环萦到如今还都想不明白,这原是要塞进西院膈应袁瑶的人,怎么就成丈夫屋里人了。
又想到才新婚不久,正是和丈夫甜蜜时,生生插那么一个人来,让冯环萦觉着胸口一阵气闷得慌,不禁放声大哭了起来。
也被叫来安抚张玲珑的宋凤兰,在碧纱橱里对冯环萦道:“看我们三奶奶都高兴哭了,果然是自家姊妹的,日后也不愁不能和睦的。”
一听这话冯环萦立时就止住了哭声,想起当初自己对霍夫人说的,自家姊妹才易和睦相处,家和万事兴的。
事到临头,冯环萦可没什么姊妹和睦的喜欢,只觉着是搬了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还有苦也说不出的。
这下那闷在胸口的气一时就往上涌了,冯环萦来不及吞咽下去,就一口腥甜喷涌而出了。
这满香园又少不得一阵鸡飞狗跳的。
等到霍榷送了霍夫人正院,霍夫人瞧见儿子脸上的不悦,那里还不会不明白自家已经是瞧明白了的。
霍夫人才要说话,就听霍榷道:“娘,外祖父虽为将军,可到底不如以往的风光了,儿子明白娘一直想要帮衬外家的心。可我们家如今的境地,娘也是知道的,不说往日里娘对将军府的诸多关照,到这等时候将军府也不能对我们家置之度外的话,就看在娘和三弟妹嫁入侯府这份姻亲干系上,将军府也该在站出来为侯府说说话,可哪怕是儿子被太后和南阳伯府逼得险些名声不保,将军府也不闻不问的。”
霍夫人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所谓患难见真情。到如今,娘倘若还看不清楚,看不明白,那就真是糊涂了。”说完,霍榷叹了一气,便走了。
霍夫人怔了好一会子,才哭了起来。
霍榷从正院出来,就往了西院,进了漱墨阁上房,就见袁瑶带着一干丫头嬷嬷跪了一地。
“海棠儿,你这是做什么?”霍榷忙要过去扶袁瑶起身。
袁瑶却不肯,道:“二爷,且听妾身说。”
霍榷顿了顿,道:“那你说吧。”
袁瑶吸了一气,道:“今晚三爷的事儿,是妾身设计的。前日司马夫人来瞧我,说来时见到三爷被一群讨债的给围了,好不狼狈的。”
自被逼着和离,司马空夫妇前来助阵,袁瑶就和司马空夫人交好,这事儿霍榷是知道的,接着听袁瑶道:“侯府如今这般,我怕有人借此对侯府不利,就让卢大娘家去找她家那口子去查,经卢大虎查明才知,原是三爷欠了‘那些地方’不少银子,如今那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