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孟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怎么了?”韩孟从外头进来了,“吵吵嚷嚷地不得安生。”
童姨娘冲过去跪他脚边,“老爷,太太她设计陷害我,如今还要撵我去一叶庵。”
事到这步,袁瑶也知不该再留下了,起身离开留他们狗咬狗。
出来便见韩塬瀚站在院中,仰首看天,看来韩孟是他叫来的。
袁瑶上前给他福身,“谢谢大表哥相助。”
刘婆子孙子的事的确是他帮着的,韩塬瀚也未否认,“只是未想到太太会设计这么一出一石二鸟之计,”叹了一气,“姨娘她也的确该受些教训了。”
此时从正房里传来韩孟声音,“不过是个劳什子,用得着你这般大发雷霆吗?”
韩姨妈也大声道:“老爷说得好轻巧,倘若不是她猜想那金佛是值钱的物件,她会去偷吗?起这等歹心就不该再留,不然今日差人偷这个,明里使人偷那个,那里还有安宁日子过。”
有了韩孟的撑腰,童姨娘嗓门也大了,“若不是你故意让人说什么这金佛是你的护身符动不得,引我信以为真,想偷了那金佛让你吃些苦头,不然我干嘛去偷个破烂。”
“放肆。”韩孟虽宠童姨娘,可韩姨妈始终是元配,容不得一个小妾给欺辱了,被那些个御史弹劾宠妾灭妻可不是玩的。
韩姨妈终于拾着童姨娘的不是了,“老爷,你听听,你听听,她连害我的心都有了,这女人的心何等歹毒。”
“够了。”韩孟一声暴喝,“又是你。”
从声音已可知韩孟是怒不可恕了。
“这个家里的女人,你就容不下半个吗?你这妒妇就一门心思专研怎么把这些个女人都撵出了。我告诉你,她们都出去了,也是你跟着出去的时候。”韩孟说这话时,那是新仇旧恨一并算的架势。
在这两年里,韩姨妈和童姨娘也曾同仇敌忾过,把韩孟新得的一位姨娘给撵出去了,如今这笔帐却全数算韩姨妈头上了。
韩姨妈这回也算是偷鸡不着蚀还把米了。
“还有你,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压过太太一头,记着你自己的身份。”
忽然韩施巧的声音插了进来,问道:“你们方才说的什么一石二鸟之计,倒是怎么回事?”
袁瑶和韩塬瀚回头,见韩施巧在东厢房门口站着。
韩施巧又道:“别想糊弄我,不然我就自己去找娘问个明白。”说着就要往正房里去。
“你别去,”袁瑶赶紧过去拉住她,“这会子你去了只会不得痛快。”
韩塬瀚在一旁沉默了片刻,道:“太太故意夸大金佛的贵重,想借金佛失窃先污了表妹行窃,再揭发了姨娘是幕后主使,这样便能将她们一同赶出府去。”
韩施巧难以置信,“瑶哥儿可是娘亲生的外甥女,她怎么可能……即便如此,那当日为何还收留瑶哥儿,一早打发了不是省心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为了名声。”袁瑶一语道破要害。
“你知道表妹的饭食为何会和我们不同吗?”韩塬瀚又道,“因为是表妹用自己的银子买的,太太给的东西根本就是在为难她。”
韩府的采买得了韩姨妈的话不会帮她们买东西,那些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韩塬瀚帮着买的。
韩塬瀚觉得自己很窝囊,连这点银子都没有,能做的就是帮她跑跑腿。
韩施巧想起这些日子几回去看袁瑶,都发现她在开小灶,还以为是吃不惯她们家的饭菜呢。
“太太想逼走表妹不成,便出此下策诬陷表妹,这样就算表妹被赶出府,也无损她的好名声了。”
听了韩塬瀚的话,韩施巧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般的天真的,说是解救了袁瑶,实则又将她置于一个两难的境地。
留下,忤逆了韩姨妈的意思,走了,又怕她韩施巧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