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南海和郑仁君没有立刻去餐厅,而是先到洗手间用自来水冲了个凉水澡,洗净一身的灰尘泥垢,擦干了穿好衣服,才去吃饭,但见伙房早已大门紧锁,只好去大街找了个快餐馆随便吃了点,溜达着回到宿舍躺下休息重生之1976。
“南海,听说因为危险,有人不想干了,今天中午带队的海平接到公司电话,要他回去再领几个新招的职工来填充。”郑仁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侧过身子对南海说。
“不会吧!海平今天上午陪我爬进了生料库,他怎么没提这事?”南海惊讶地问。
“是真的,他也去过我们岗位,而且几天前就有人提出辞职了,海平已经向领导汇报了。”郑仁君认认真真做着解释,南海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想着心事。一阵无语之后打破沉静问南海“这份职业有危险你还干吗?不会也打退堂鼓吧?”
“怎么会呢?找一份工作不容易,找一份工资高待遇好的工作更不容易,何况我们刚刚下岗,生活极度陷入困境,我们需要这份工作,这对于我太重要了。”南海义正词严地说,态度坚决信心满满。
郑仁君微微点了一下头,陷入了沉思,无语好久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唉!十几米高的爬梯啊,想都不敢想,看着就哆嗦,居然爬上去了!”
“是啊,人的潜能是巨大的,有时候连自己都想象不出来,就像今天,我也战胜了自己的恐高,居然实现了自我超越。”南海也自豪地说着,却也莫名其妙后怕起来,心有余悸,万一手抓不牢,脚踩不稳,或者……“南海不敢再想,无奈地合上眼睛。
久久无语之后,南海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伙伴们都去上班了,摸过手机看看表已经错过了上班时间,南海决定不去岗位,做了逃兵,但自己躺在宿舍也很烦闷,于是决定出去走走。
沿着乡间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南海老远就看见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弓着腰,有气无力地挥着镢头在刨地,那似乎是块荒地,不曾种过花生地瓜之类,旁边有几个白色破旧尼龙袋,南海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想看个究竟,走近后发现她们在寻找废铁,有位老太太告诉南海说:“这儿几年前是水泥厂的一个维修车间,后来搬走了,这地下有时候能刨出铁块来,”南海理解的点着头,为他们加油,为他们祈祷,一起期待着。老太太继续用力刨地,好久才能收获到一节焊条头,老太太如获至宝,满意的塞进尼龙袋,干劲更足了,南海一见,视线模糊了,他突然想起了家中的七旬父母,想起父母起早贪黑下地干活,含辛茹苦操持家务,此时此刻母亲或许正在收获完的花生或地瓜地里刨着落下的花生或地瓜,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这么做。不出几天院子里就堆起来小山,足够人畜美美受用好多天,但同时母亲也会累得腰酸背痛头昏眼花,身体消瘦了一圈。老太太看见南海心事重重的样子,和蔼的问:“怎么了小伙子?想家了吗?”
“奥,是啊!——”南海支支吾吾着回答着,从衣兜内摸出仅有的四个钢镚放到了那个破旧的尼龙袋子上,然后匆匆离开了。
依旧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乱极了,看来南海的确想家了。
走着走着,一座古式建筑映入眼帘,古铜色的木门紧锁,门前两排石人石狮分立两边,石人文东武西赫然站立,石狮口里含着圆溜溜的石球,用手伸进石狮嘴里,把玩着光滑的石球,南海慨叹着工匠的精湛技术,这时有位中年男人推着一车金黄的大豆走了过来,放下车子和蔼的问:“干嘛呢小伙子?你是外地的没来过吧?”
“是啊,这儿是?……”南海颇有礼貌地询问道。
“这是匡衡祠!里面是匡衡墓,有四米多高的墓碑……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啊?”那人底气十足地问。
“好啊!我真想拜谒匡衡,来到枣庄榴园,不能不看匡衡祠,不能不进万亩石榴园,匡衡凿壁偷光的故事流芳百世,发人深省催人奋进,岳飞抗金精忠报国令人称奇称颂。”南海说着,见那人从腰间掏出钥匙举过头顶刚刚触及那铜锁,大门“吱扭扭”被打开了,南海刚要随着进去,被拦在了门外,那人伸出手,手心冲上,嘴里说着:“三元!”南海明白了,是要收费的,南海犹豫着久久不想离开,但因囊中羞涩,只好郁郁的将腿缩回,转身静静地走开。
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回宿舍,南海觉得有些疲惫,洗了洗脚躺下来休息,不久便听到了脚步声和喧哗声,伙伴们下班回来了。
“南海,今天下午没去上班啊?”有人面带惊讶地问。
“没有,醒来时已经错过了点名时间,就没去。”南海无奈地解释着。然后转向郑仁君有些生气地问:“干嘛不叫我一声?”
“我没舍得打扰你,看你睡的多香啊!再说……”郑仁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向他递了个眼色,意思是海平回去了,群龙无首,何不自己给自己放个假?南海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不再说什么。
“吃饭吧?!早吃了开始打牌!”郑仁君说着,去洗手,而后端起餐杯直奔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