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忽有一日,村子里的高音喇叭响起来了:“南海,南海请注意,这有你的一封信,请马上来取……”依旧是熟悉的村支书七叔的声音只管挖坑不管埋。
跑到村委,南海拿到一个大大的信封,落款是山东潍坊经贸学院,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学费八千四百五十元,限期七天,南海拿着信封,似有千斤重,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父亲,父亲看不懂,让他念念,听完,父亲南凤昌也傻眼了——上哪弄钱去?消息很快传遍全村,亲戚朋友都来了,来帮忙出谋划策,二表婶子突发奇想:“表哥啊,给南萍找婆家吧,我有一个亲戚是淘金的,很有钱,我去给问问?”
“行啊,麻烦你跑一趟吧。”南凤昌激动地说。二表婶子即可动身,骑着自行车去找那亲戚。
午饭后,二表婶子回来了,满脸笑容地说:“有戏,让我们过去看看,行吗表哥?”
“行啊,去看看!”南凤昌答应了,吩咐老伴领着南萍、南海和几个亲戚跟着二表婶子去了男方家。
相看之后才知道那人没有左腿,是个残疾人,不过肯出钱,承诺说如果愿意可以给一万元,为了三哥南海能上大学,南萍什么都肯干,迈步向前,决定答应这门亲事,被南海拽了回来。
“不行,我不答应!”南海低声命令似地说
婚事未成,回家再议,姑家表姐想起来一个人,说:“去问问海坡里张世良家的张作凯吧,他还没有对象。”
“张作凯?我那初中同学?行啊,去问问“南海向父亲提了个建议。
海坡离得很近,不足一里路,骑车很快就回来了,表姐兴奋地说:“人家同意,只不过出钱不多,彩礼仅四千,先给三千,那一千等上轿的时候给,”
说起张世良,南海很早就跟他们打过交道。记得小时候到外村看电影,,右手生了冻疮,用盐水烫了烫,不但没好,反而更厉害了,化脓了,肿的老高,像馒头似地,二哥南河领着去了他家,张世良是个老中医,自己配药,把南海手背剪破,用力挤压,黄黄的流体撒了一地,手背已经露出了骨关节和青筋,撒上药面,包扎起来,隔两天去换一次药,几天后居然好了,南河买上礼品去酬谢。
再后来上初中了,南海居然发现恩人张世良的独生子张作凯和自己同学,后来成了好朋友。
妹妹没说什么,应下了这门亲事。
,这天早上,南海母亲摘了一大堆鲜花生,放到锅里炒熟,冷透了,装进尼龙袋子,藏好南萍三千元彩礼,南凤昌领着南海登上了通往潍坊的客车,,客车在织构站停下来休息,所有的乘客都下来之后,司机关上了车门,,车站内很热闹,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用钱压扑克牌,父亲拉着南海远远的躲开了,生怕触景生情,再被勾起了赌瘾。突然,穿制服的几个人厉声喊道:“不许动,都举起手来!”,几个赌徒被带走了!
半小时后,司机吃饱喝足打开车门,乘客蜂拥而上,查点人数后,汽车发动了,很快到了潍坊长途汽车站,下车打听学校地址,没有人告诉他们,似乎所问的人都不知道,只有出租车司机说:“我拉你们去吧?!”
“多少钱?”父亲焦急的问。
“六块。”司机伸出右手做了个“六”的形状。
“太贵了,还是步行去吧!”南凤昌说着摇了摇头
走出车站,南凤昌逢人便问,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告诉了他,说道:“很好找,顺着这条道直向南走,过了铁路桥向西南拐,然后向正南,只走到一个村庄,过了那个村子就看到学校了。”
沿着那人指点的路,南海父子很快就找到了那所学校,走进校园只见来交钱报到的人络绎不绝,财务室被挤得水泄不通,南凤昌、南海将行李寄存在小卖部,自觉地排着队,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很是忐忑,盼着快快轮到他们,却又害怕轮到。
“南海!请做好准备!”工作人员喊着南海的名字,南凤昌激动的捧出那三千元,手在抖,心在颤,说不出话,工作人员见状,和蔼地问:“怎么了,大爷?”
“我就这些钱,可能还不够”南凤昌吞吞吐吐地说[综]师为qín_shòu。
工作人员接过钱数了一遍说,“是不够,还差得远呢。没办法我们不能收,回家凑齐了再来交吧”说着把钱还给了南凤昌。南凤昌一看急眼了,恳求道:“师傅,行行好吧,先给交上,剩余的部分我马上回去凑。”
“不行,学校有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工作人员将他推开,喊出了下一位的名字。
“你去求求校领导吧,看看能不能宽限几天?”一个学生家长看着这对长相怪异骨瘦如柴的父子,顿生侧人之心。
南凤昌让南海坐在小卖部门口等着不要乱走,自己打听到了校长的家,取出行李,背着去找校长。
“校长,求求您,宽限几天,我们就这些钱,先交上,然后再回去借,行吗?。”南凤昌很诚恳,也很可怜,校长顿生怜悯之心。
“唉,不是我们不照顾,是你们这种情况的太多了,我们从未破过例,”见南凤昌不走,补充道:“这么吧,宽限你们七天,七天后凑不齐,视为自动放弃,好不好?”
“好好好,谢谢谢谢!”南凤昌非常感激,连连称谢。
“你快回去准备吧!”校长和蔼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