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知就好像被强制性的分成了两半:一半在随时警戒着周围,从容自然的和同伴们一起通过那所谓的“超炎指环传递系统”来到了最终的战场、并且不动声色的和白兰·杰索进行着短暂交谈与隐晦的试探;另一半,则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静默无声的期待着,等候着某个时刻的来临——
“混蛋,这怎么可能……”
“kufufu~”
“……哈哼狂暴连击。”
他的耳朵捕捉着充满火药味与挑衅对峙气息的只言片语,澄澈坚韧的瞳眸直对上不远处那片冰凉美丽的淡蓝色雪花,挺直了背脊。
一部分清醒的意志命令他伸出手触碰那个标志着游戏开始的金黄色轮盘,他着迷般的紧盯着不断旋转的画面,筛选着被允许以及赋予入场资格可以玩乐的角色人选,而剩下那部分隔着浓雾般模模糊糊注视着现实的灵魂,则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且跃跃欲试的期待着——
佩戴在腕上的手表,突然悄无声息的震动了起来。
他微微抿起了嘴角。
一声。两声。……三声。
——太好了。
愉悦?兴奋?不不不,没有什么词汇能够准确形容出他此时感受到的狂喜。汹涌的浪花从海面翻卷,气势磅礴的扑打在海岸上——许久没有面对过的危险局面逼迫他调动起所有微薄的势力,仅仅凭借着极小概率的偶然掀翻了残损不堪的棋盘,而这也证实了他并没有、也绝不会被平静柔和的日常生活磨灭掉曾经锋锐的棱角——带着海腥味道的风迎面刮在脸上,凌厉的像小刀一样几乎要割裂肌肤,啊,还有那湿润的海水,广阔无垠,深邃而不知限——他终于笑了起来。
有着一头蓬松棕发的少年偏了偏头,眉眼弯弯,清浅而纯粹的笑意从微微眯起的金棕色瞳眸里倾泻而出,一直浸染到不由自主挑起的唇边。
“白兰·杰索——”
年轻的vongola十代目扬起下巴,直视着这个最为胆大妄为的敌人,毫不犹豫的断言道:
“你输了。”
有那么一瞬间,在这个被精心挑选出来作为ce战的滑稽舞台上,寂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这个笑意暖煦的少年身上。
白兰动作微妙的挑起了眉。
“——你总是不在意那些附庸家族,认为那些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可以践踏的蝼蚁、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任何存在都只是能够短暂打发时间的无聊玩具,对不对?”棕发少年伸出右手,调整了一下左腕上的手表,“你就输在这里,白兰。——你太自大了。没有什么能被你放在眼里。”
令人难以置信又好像意料之中的,从那副看起来典雅但足够普通的手表里,在半空中投影出了几乎要让人血液冰冻凝固或者近乎要沸腾起来的景象——在延伸到世界范围内的漫长战线上,每一处密鲁费奥雷的基地上空,都飘荡着vongola或隶属于它的其余中小家族的旗帜。
同一时间,从敌方甚至是自己同伴的阵营里,都传来了压抑不住的急促抽气声。
“密鲁费奥雷——覆灭了现代修仙录。”
少年温润清雅的声线吐出这句话,砸在冷硬的地面上,掷地有声。
“……”
——而对面那个穿着雪白制服、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四处翘起的男人,却只是抬起了左手,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眼角下的倒皇冠纹饰刺青。
“哦~?让我想想,我亲爱的纲吉君~~你是怎么做到的?——呐,我昨天可没有收到任何紧急求助哦,这是你的错吗,小桔梗~?”
“白、白兰大人!!都是属下无能……”
“不是他。昨天在你们没有出现的时候,威尔帝和斯帕那在这个基地的操纵台上稍微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仅此而已。”
少年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跪在地面上深深低下头颅的、拥有一头绿色卷发的男人身上转开,不去设想这之后——如果还有之后的话,这个人会遭受到这么样的惩罚——愚蠢的想法。他怎么会这么想?有什么必要去担忧这个人的生死?那只不过是一个有着相似躯壳与完全不同灵魂的人罢了,而他甚至还没有见过那个自愿进行跨时空意识转移、冒了如此之大的风险也要把真·六吊花的资料透露给他的人。……可是,那一份绷紧他神经、令超直感战栗着蜂鸣起来的不安与紧张感又是因为什么?这个人将是最终一战的关键点吗?还是说,这个以桔梗为名的人,在他身上牵扯到与之相关的什么转机?
脑袋里疯狂的运转着这样的思绪,他用尽全力确保自己目光不要太过于露骨和直白的打量着白兰,推测着这个人下一步的走向和想法,而每一秒他的设想都会把上一秒的那个推翻。——全神贯注的推断某一个人的目的原本是他深感无聊而不愿深入触及的领域,更何况,白兰·杰索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他视为一个常量放置在固有的方程式里来运算——这家伙大概就属于那种能够瞬间瓦解系统并且还无限增值的病毒,不仅自己无解还连带着周围……
——想得太多了。少年深吸一口气,冷静而并不带任何炫耀意味的指出了事实:
“一切都结束了。也许放弃玛雷指环转身走向复仇者监狱是一个好的建议?——哦,”少年眨了眨眼睛,“你想知道我的具体做法,是吗?作为你最后的一个请求,我可以满足你。”
无言的焦躁弥漫上来,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