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真的是玉箫。
但是却是女装的玉箫。
没有脂粉气,没有很奇怪,玉箫只是梳了双丫髻,穿了白绸夹衣宝蓝褙子白挑线裙子,却给人英姿飒爽英气逼人的感觉。
孟苹:“……玉箫你这是……”
玉箫抬头望着孟苹,一脸平静:“我陪姨娘你去太夫人那里。”
孟苹:“……呃……好……”
玉箫这个牺牲也太大了,她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啊!
孟苹带着玉箫、白菜和青椒随着惠春去了蒋太夫人居住的正院。
走在路上,孟苹走在前边,回头看了一眼行在自己身侧退后半步距离的玉箫,总觉得高挑的玉箫和自己站在一起,高矮对比简直太明显了有没有!
从进了正院院门开始,孟苹就觉得正院里全是陌生的脸,那些丫鬟和婆子全是她离开侯府去西北之后换上的,没有一张熟悉的脸。
到了蒋太夫人的起居室门前,惠春进去通报之后,孟苹原本该自己进去拜见太夫人的,可是玉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左臂,轻轻道:“我陪你进去。”
孟苹心里一喜,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和玉箫一起走了进去。
蒋太夫人如同以前一样,靠着锦缎靠垫懒洋洋倚在罗汉床上,旁边似乎还坐着别人,不过孟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清楚。
她在玉箫的搀扶下,屈膝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太夫人。”
蒋太夫人似乎在打量她,过了好一阵子才冷冷道:“起身吧!”
孟苹双腿屈膝蹲的时间有点长,起身的时候两腿一麻,差点摔倒在地,玉箫的手状似无意地搭在她的胳膊上,轻轻一扶,孟苹很快就势就站直了身子。
作为玉珂的姬妾,蒋太夫人不发话,她是不能坐的,因此她就由玉箫搀扶着站在了一边静立着。
蒋太夫人这大半年来,一直被玉珂给她下的药折磨着,一到半夜就腹痛如绞,根本睡不着觉,找了太医过来却又查不出问题所在。
长期的失眠和病痛令她憔悴异常,仿佛一下子老了一二十岁,曾经凌厉的眼神也变得浑浊起来,她根本没有看出扶着孟苹的丫鬟是玉箫,只是觉得孟苹自己个子不高,却找了个这么个高挑的丫鬟,实在是不陪衬。
当然,她眼神再不好,也看出了孟苹已经怀了六个月左右的身孕。
蒋太夫人心情复杂极了,她盯着孟苹的肚子,恨不得拿起一柄玉如意,把孟苹肚里的胎儿给活活打下来!
玉珂是她的孙子,却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借刀杀人害死了玉珂的母亲,而玉珂也令她大大地栽了一个大跟头!
起居室里顿时静了下来。
孟苹做出垂眸静立不语的模样,眼睛却悄悄地瞟向蒋太夫人高卧的罗汉床,她总觉得罗汉床上还有两个人,不看清楚的话自己实在是压抑不住满腔的好奇心。
孟苹对自己睫毛的长度一直很有自信,坚信依自己睫毛的长度,别人一定看不到自己在窥视。
果真,她看到罗汉床上炕桌的另一边,端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年老贵妇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老贵妇衣着华贵,面容严肃,而那个少女面容秀丽,气质沉静,月白色窄袖衣,上面绣着浅绿色的折枝花卉,下面是深绿色的百褶裙,看起来很顺眼很舒服,通体都是大家闺秀那种落落大方的气质。
蒋太夫人看着孟苹挺着肚子却站在那里立规矩,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在玉珂那里受的腌臜气,当然,依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简单放过孟苹的。她瞥了孟苹一眼,道:“还不来见过牛太夫人和牛姑娘!”
她又对着旁边的牛太夫人和秀丽的少女笑了笑,因为半年来瘦得实在是太多了,她这一笑就起了一脸的褶子,看起来颇为怪异:“这是侍候玉珂的房里人孟氏。”
牛太夫人的丈夫牛书宇是大金朝的高官耆宿,而她的孙女牛婉玲又是儿子首肯的儿媳妇人选,更重要的是,玉珂不愿意这门亲事,正因为如此,蒋太夫人自然对牛婉玲热情有加。她在孔侍郎府参加宴会,遇到了牛太夫人和牛婉玲,特地邀请了牛婉玲祖孙过府一叙。
将来若是玉珂娶了牛婉玲,她或许会得了一个助力也未可知呢!
玉箫搀扶着孟苹慢慢走到罗汉床前。
孟苹正要屈膝行礼,就听到蒋太夫人旁边那少女温煦地说道:“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多礼了。”
孟苹说了声“谢谢姑娘”,却仍然把礼行完,然后走到一边候在那里。
牛婉玲当然知道祖父和清远侯的打算,对于自己的将来,她自然是听从祖父的安排的,不过,对于有可能成为自己夫婿的玉珂,她是有几分好奇的,在闺中也听密友提起过,说玉珂相貌英俊前程锦绣,是个好夫婿的人选,只是当时密友有些吞吞吐吐地提了句“听说玉珂房里是有一个极为宠爱捧到心尖上的姨娘的”。
她并没有当回事,好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只要不宠妾灭妻,她倒是能够接受的。当然,作为一个年华正盛的少女,牛婉玲对于玉珂宠爱的那个孟姨娘,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孟苹,发现这孟苹当真是一个美人胚子,晶莹如玉的脸,一双眼尾上挑形状美好的凤眼,再加上嫣红莹润的微肿丰唇,当真是有几分资本的。
牛婉玲嘴角漾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她自己虽然也是美人一个,却清楚自己的姿色着实不如这个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