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带着玉珂的两个亲兵打前站,他们提前过来包了一个上院。
孟苹和玉珂坐的马车在驿站外停了下来,玉珂先跳下了车,预备搀扶孟苹过来。
此时已是腊月天气,天气寒冷,虽没有飘雪,可是北风呼啸,带着刺骨寒意席卷而来。因为已经进入了腊月,所以有很多高官要进京觐见送礼述职,不一而足,舞阳驿站外停着不少豪华的马车。
玉珂下车的时候,孟苹逼着他在深蓝缎面常服外面穿上了黑缎斗篷,还帮他戴上了兜帽。
玉珂下车之后,嫌兜帽遮眼,顺手把孟苹帮他戴上的兜帽掀开,站在马车前张开双臂预备抱孟苹下来。
这时候,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几个裹得厚厚的妈妈和丫鬟从马车里迎下了一个身穿大红羽绉面白狐皮鹤氅,罩着雪帽的女孩子。
孟苹含笑站在车门口,正欲下来,眼睛正好和那个女孩子两两相对,不由一愣——好一个清丽雅致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年纪,面如美玉眉目如画,美得如同画中之人。
她正看那女孩子,玉珂等得不耐烦,就伸手把她抱了下来。等孟苹再去看,那个女孩子笑盈盈已经向着这边走了过来,那些妈妈和丫鬟们都紧紧跟在后面。
玉珂把孟苹抱出来之后,轻轻放在了地上,低头又看了孟苹一眼,发现孟苹头上的黑狐兜帽有点歪,就伸手把孟苹的兜帽整了整。
这时候,他的背后传来清脆娇嫩的声音:“是阿珂哥哥么?”
玉珂转过身去,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这才开口道:“胡莹?”
那女孩子娇俏一笑:“正是我呢!阿珂哥哥,上次见面还是在圣上为明珠郡主举办的生日宴中罢?那时候我和你都还是小孩子呢!这几年都没怎么见面,你还记得我呢!”
这个胡莹是太傅胡非同的老生女,长姐就是宫中的胡贵妃,二皇子赵木之的生母,玉珂多年前曾经在宫中见过她,现在想起旧事,他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意:“你来京城……”
胡莹性格很是活泼,笑盈盈道:“我这两年跟着大哥大嫂在南疆任上,大哥要进京述职,爹爹特意写信让我也跟着回来呢!”
玉珂点了点头。
胡莹颇为兴奋,继续叽叽咕咕问个不停:“阿珂哥哥,你也是进京述职的吗?我哥哥说你小小年纪就立下战功,封了西北将军,老在我面前夸你呢!你明春还要回西北?西北好不好玩……”
玉珂有点心不在焉,他低头看了自己侧后方的孟苹一眼,点了点头。
胡莹诧异地看了看玉珂身后的孟苹,小声道:“阿珂哥哥,这就是你的那个房里人?”
玉珂一脸正气,眼观鼻鼻观心,“嗯”了一声。
胡莹瞥了垂眸静立在玉珂侧后方的孟苹一眼,心里有点不高兴。阿珂哥哥的侧后方应该是他的妻子才能站的位置,这个应该跟在主子身后的狐媚子丫鬟居然站在了那里,一点礼节都没有!
她虽然跟着大哥大嫂在润阳知府任上,也听说了不少有关清远侯府的传闻。金京高门纷纷传言,说清远侯府的世子玉珂,宠爱房里的一个丫头,把祖母和母亲赐的通房都给打了,还喝得醉醺醺地把祖母身边侍候的妈妈和丫鬟给鞭打了一通。
胡莹的大嫂孙氏还借此给胡莹上了一课,反复交代她:“二妹,这样声名狼藉的浪荡子可不能嫁!”
她的大哥胡韫却道:“男人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这个玉珂虽然名声不好,可是他不但是清远侯世子,而且十六岁就凭战功做到了西北将军,将来前途无量!他只要知错能改,还是个联姻的好对象呢!”
胡莹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心里也对玉珂这个儿时玩伴有了点想法,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就在这里遇到了玉珂,还见到了玉珂宠爱的那个丫头。
她含笑道:“阿珂哥哥,你这个丫头果真是个美人呢!”
孟苹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本来想不言不语装隐形人呢,可是这个胡小姐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只好屈膝给胡莹行了个礼:“奴婢见过胡小姐。”
胡莹娇俏一笑,一双白嫩细致的小手自白狐鹤氅中伸了出来,她褪下了左手上戴的一枚红宝石戒指,递了出去:“好标致的丫头,这个赏你了!”
玉珂脸色微变,方才那丝微笑瞬间不见影踪。
孟苹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她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抑着自己的难堪,向前走了两步,接住了胡莹用两根青葱玉指捏着的红宝石戒指,屈膝又行了个礼:“奴婢谢胡小姐赏赐!”
孟苹垂着眼帘,一直没有再看胡莹。
胡莹轻笑一声:“你可是阿珂哥哥的房里人呢!”
玉珂转身就走。
孟苹随着他去了。
玉箫定好的院子是福字号甲院,孟苹随着玉珂进了院子,又随着他进了上房。
玉珂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提前进来的如翠和白菜给玉珂端上了新沏的毛尖。
玉珂端着茶杯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沉思之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翠又给孟苹端过来一杯热茶:“孟姑娘,喝点茶吧!”
孟苹心里本来就闷闷的,闻言,仿佛被重物狠狠撞过胸膛一般,心里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西北将军府,府里除了玉珂就是她,玉珂只管外务,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她就有些洋洋得意了,虽然不至于以玉珂的妻子自居,可也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