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苹早上很早就醒了。
她发现自己眼睛有些浮肿,就自己拿帕子沾了凉水敷了敷,然后稍稍化了个淡妆,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
白菜陪着她用过早饭,孟苹忍不住主动开口道:“白菜,如朱后来见到世子没有?”
“如朱?”白菜都忘了昨日说过的话了,她挠了挠头,“怎么可能!世子又不在府里!”
白菜笑嘻嘻看着孟苹:“孟姑娘,世子若是在府里,难道能不回来睡觉?”
听说玉珂昨夜不在府里,孟苹的心里虽然还有点堵,却略略松快了些。
白菜又道:“不光世子没回来,连侯爷也不在府里呢。玉琴和玉剑随着世子去了,咱们青竹院全是玉箫在招呼着呢,如朱一闹,就被玉箫给关了空房子!”
她模仿玉箫那冷漠的神情,压着声音道:“‘既然嫌青竹院的饭食不好吃,那如朱姑娘就关起来饿饿吧!’哈哈!”
白菜大笑起来。
她被玉珂作为丫鬟兼护卫给了孟苹,自然就把自己当成了孟苹的人,理所应当地把蒋太夫人和冯夫人送进来的四个通房当成敌人了。
孟苹看她开心的样子,也不禁莞尔,在她身上轻拍了一下:“白菜,咱们去院子里散会儿步吧!”
白菜因为世子临行前的吩咐“孟姑娘出门的话,记得给她备上挡风保暖的大衣服”,很快拿了一件浅绿的缎面披风出来,帮孟苹围上了。
这是玉珂特地命人给孟苹准备的披风,正好适合她的身高。
孟苹却不禁想起前日从野鸡塔巷子出来,玉珂怕她冷,把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了。玉珂身材高挑,他的披风自然很长,围在孟苹身上就拖着地了。
下车的时候,孟苹自己还没有想到,玉珂就预先想到了,拿了根丝带把披风拦腰围住,这才没有拖到地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一阵阵的甜蜜。
内院里到处都是竹林。
早春季节的竹林还没有盛夏时分的那种浓浓的绿,而是一种枯黄中透出些嫩黄的那种新绿,看久了,也是有点单调的。
孟苹同白菜走到了内院的西南角,发现郁郁葱葱的新绿中闪耀着一抹鹅黄,忙走了过去,凑近观看,这才发现是一丛盛开的迎春花。
一向豪迈的白菜看着这丛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迎春花,不由有些惆怅,道:“我们南疆的迎春花开得可是比这金京早……”
孟苹知道她起了思乡之情,忙安慰她:“将来有机会,我陪你回南疆去看看!”
白菜调皮地挤挤眼:“说话算话哦!将来若是世子滥情,到时候你就把世子给抛弃了,随我回南疆去吧!”
她原本是开玩笑,可是孟苹却愣了愣——白菜戳中了她的心事!
半夜未眠的时候,孟苹心中隐隐有个想法——若是玉珂负了她,她就离了玉珂,到南疆去。
她母亲临终前不是交代她“若是实在无路可走,就拿着这支金凤簪去南疆找南安王,或者找明珠郡主”,她就去南疆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苹正在同白菜看迎春花,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是玉箫带着一个蓝袍少年走了进来。
她一阵惊喜,马上开口唤道:“孟煜!”
孟煜叫了声“姐姐”,急行几步,走到了孟苹身前,看着孟苹微微的笑。他的肌肤不似孟苹白皙,而是一种健康的浅褐色,再加上浓眉大眼的,也算得上英俊少年了。
姐弟俩携手向堂屋走去。
玉箫和白菜跟在后面。
孟苹拉着孟煜坐了下来,白菜泡好了茶之后,又摆上了点心,这才同玉箫一起出去了。
姐弟两个你看我我看你,皆是百感交集。
孟苹乍见弟弟,心中激动,反倒说不出话来了,她强忍住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含笑道:“现在在哪里住着呢?吃住还习惯么?”
孟煜见到姐姐,眼睛也湿润了,他认真回答道:“我们新军驻扎在东校场军营里,舒雨舒统领和我们同吃同住,条件和在书院的时候差不多,真的挺好!”
孟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把白菜摆的点心看了一遍,挑选了一块孟煜爱吃的牛油酥递给孟煜:“吃点儿点心吧!”
孟煜原本人小鬼大,在人前是不会吃这些零食的,可是这里只有他和姐姐,就接过牛油酥吃了起来。
知道弟弟爱吃咸味道的点心,孟苹又挑选了一块五香葱香饼递给了孟煜。怕弟弟噎着了,她又给弟弟斟了一杯茶。
孟苹忙碌个不停的时候,孟煜却悄悄把周围环境观察了一番。他这些年一直呆在明珠书院,倒也见了些世面,晓得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是红木的,摆设也都很贵重,走的是低调奢华这一路子。他猜想到这是清远侯世子,他们北疆戍军统帅玉珂的房间,而姐姐怕是被世子收房了。他担心姐姐害羞,只是不提。
孟苹留弟弟用午饭,还特地交待白菜,让厨房准备了几样孟煜爱吃的菜。
饶是这样,她还是有些意犹未尽,问孟煜:“小火花,这些行不行?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孟煜想起了姐姐那令人恐怖的厨艺,微笑道:“只要不是姐姐做的,什么都行!”
孟苹好久没被人这样损过了,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弟弟身上捶了一下。
姐弟两个笑闹起来。
玉珂治军一向严谨,将士请假的时间也根据品级有限制,孟煜才进新军,他向统领舒雨请的假是从这日的巳时到申时,陪姐姐用过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