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爷并没有抢回父亲的头颅,他是被司马五几个管事硬架回来的,十六岁的少年满脸的血污,腿上还中了一刀,好在伤口不深,已经绑了白布条扎了起来。//无弹窗更新快//[~]
看到明玉,宝二爷舀袖抹了把脸,笑道:“你回来了,我一直想着,白毫那么没用,万一没把你接回来怎么办,老爷和老太太……”说着,宝二爷的眼泪就淌了下来,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冲出了一道道痕迹。
明玉也有些难过,不管怎么样,老太太和司马庆对她是不错的,如今两个人都死了,明玉心情也很沉重。这府里,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宝二爷了,一夕之间,他的亲人死了一半,他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飞扬跳脱的少年,前一天他还在享受着时光,第二天他就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你别乱动了,腿上不是受伤了吗?要紧吗?一会我们就走了。”明玉安慰他,有些语无伦次,事实上,明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天水的知府已经化妆成平民,在最开始的时间就跑掉了,现如今只剩下司马五带兵继续守着城门,而五管事的媳妇也带了一队身强力壮的妇女,在城墙处巡逻。
鞑从昨夜进攻陇西,打到现在还未攻下天水。本来以为解决掉陇西的守兵后,再加上已经杀掉了安西侯,天水的守兵应该望风而逃才对,却没想到反而更加激起了天水守兵的斗志,已经杀了一夜的鞑退兵了,然而他们没有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在不远处驻起了大营,看样是要等休整好了再攻天水。
外有强敌。内无援军,在这种情况下,天水必破无疑。
苗氏晕倒之后,几乎像个死人一般,主持不了任何事情,明玉只得站出来。召集了老太太身边的赵妈妈和太太跟前的魏嬷嬷。【叶*】【*】商量出逃的事情。
“你们把太太和老太太最重视的东西带上,其余的,能扔就扔了吧。”明玉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哟,这安西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毛丫头做主了?”
明玉循声望去,罗绫秀冷哼着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红喜红线。不过几天时间,罗绫秀脸上的肿还未消,顶了个猪头脸。看着甚是可笑。
“大奶奶不在屋里养伤,出来干什么?”魏嬷嬷挡到了明玉跟前,淡淡的问道。
罗绫秀气的一把将桌上的茶具都扫到了地上,大叫道:“要不是我两个丫鬟忠心,砸了锁放我出来,我就是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要是不出来,你们是不是就准备把我关到府里。送给鞑啊?”
明玉看了眼罗绫秀,讥笑道:“大嫂嫂也不舀镜照照自己?还送给鞑?就你那张脸。谁看见谁倒胃口,放心,你安全的很!”
罗绫秀想起自己如今的猪头样是拜眼前的小丫头所赐,忍不住心里一阵咬牙切齿,看几个仆妇都站到了明玉那边,她也不由自主的心虚起来,嚷嚷道:“我不管,你们别想扔下我逃命,我告诉你们,敢扔下我,我就闹的你们谁也走不了!”
明玉没再搭理她,转而和几个嬷嬷商量了起来,家里如今还剩几辆马车,走的时候人员如何分配。
罗绫秀见没人理睬她,又怕走的时候被拉下了,眼珠一转瞅见了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苗氏,连忙走了过去,装模作样的哭叫道:“姨母,您这是怎么啦?”
谭嬷嬷没好气的推开了她,“大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太太还活着呢,你哭成这样作甚啊!”
前厅里吵吵嚷嚷,明玉听的头都大了,这会上白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看到了人群中的二奶奶,连忙喊道:“二奶奶,不好了,二爷还要去出去抢老爷的头!”
明玉想起满脸血污的宝二爷,还有他腿上包扎了的伤口,就忍不住跺脚,快速的跟着白毫去了前院。[~]同样满身血污的司马五拦在门口,不让他走。
宝二爷第一次要上战场抢回父亲的头颅时,明玉以为是十六岁的少年热血在作怪,他不能容忍父亲死后还要受到羞辱,可当他失败而归还受了伤时,明玉以为他上过了战场,也吃了亏,知道了战场不是他想象中那般简单,也该知难而退收了心思了。
岂料,他居然还要去,莫非不把命送在鞑手里,他不甘心么?
司马五坚定的拦住了宝二爷,“老爷已经去了,他最疼爱的儿就是二爷您,我不能让您送命给鞑。”明玉和白毫也站到了司马五这边,显然是不同意宝二爷再出去。
宝二爷抓住手里的宝剑下了马,无奈的说道:“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要出去的。鞑刚退兵,他们打了一夜,如今是身心疲惫休息的时候,我们死伤了那么多,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去主动袭击他们。你带着百来个骑兵攻他们的东翼,趁他们的人都往东翼去的时候,我带人从西边冲进去,带走我爹的头,到时候我们以烟火为号,鸣金收兵。”
宝二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五叔,我爹的头还挂在鞑的营帐上啊!一想起来我的心就跟放在油锅上煎一样,我若不去抢,还能指望谁呢?”
明玉没想到,一向冲动没头脑的二愣宝二爷居然还经过了一番缜密的思考。司马五拍了拍宝二爷的肩膀,欣慰的叹道:“你长大了啊,可惜你爹看不到了。走,咱们爷俩去把你爹的头抢回来,杀几个鞑给你爹出口气!”
“不行!”明玉想都没想,挡在了两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