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快乐的时候,往往是过得尤其之快的。. 。就好像一个时钟被命运偷偷的拨快了很多很多的感觉。离无道每天都去看梦蝶,有时候她在,而有时候她不在。他从来不问梦蝶去了哪里,他也不管这么多的事情。
关于梦蝶,他只要拥有一点短短的陪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还有什么要奢望的呢?还有什么不能满意的。生活就像一条静谧而且华美的河流,流过的全都是金灿灿的时光。离无道其实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吧。他知道对于生活的一切,可以顺其自然,而不要强求。
两个有缘分的人,只要互相都能深爱,迟早都要有一天在一起。一定要相信爱情,无论自己曾经被爱情伤害过多少次。
因为爱情就是爱情,不相信的人永远都无法获得爱情,而相信的人至少会有机会有朝一日就会得到。
苏洛漓这些日子却是莫名其妙的闲适。她把自己的糟糕的心情全都丢弃在了身后,一定要一个人的轻装上阵。这些糟糕的心情已经叫她觉得太疲倦了。要是能放下来,就可以好很多。她不再写那些悲伤的诗词句子在本子上,因为和一颗悲伤的心会话会让自己的心更加的疲倦。又何必这样呢?自己应该做一个快乐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个快乐的人。
快乐,本来就和自己的处境毫无关系,要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有憧憬,有期待。苏洛漓这么的乱七八糟的想着,只是觉得一个真正快乐的人一定不必像她这样的思考良多。快乐本来就是一种简单。
就是因为想的东西够少,想的方式够清洁,就可以很容易的获得快乐。
苏洛漓觉得这应该就是苏轼说的“大智若愚。”不过苏洛漓又何曾快乐过了,他自己的儿子都不想他太聪明,也是吃够了聪明的苦头了。或者这也是世间最好的东西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吧。
苏洛漓慢慢的在纸上写着花间词。她不再写那些悲伤的纳兰性德或者是晏几道的作品,而是慢慢的写着那些五代这个短暂的王朝的故事。五代真的是一个短命的王朝,但是偏偏这个王朝里面的词全都是冶丽的。
苏洛漓还是忍不住,写了一首欧阳炯的《南乡子》: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她其实已经把很多的诗词全都忘记了,倒不是人老了,只是用不上的东西,大脑会慢慢地把她全都排除出脑海之外。这算不算大脑的自我保护。大脑还会把感到莫大的难过的东西智能性的屏蔽起来,这样就会让一个心中的难过少一点。
苏洛漓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再也回不去以前了,以前的那个苏洛漓,遗世独立。偏偏一次跳落山崖,改变了她的所有生活。她以前就是一个没有朋友的近乎怪癖的人,而现在她却有了这么多的朋友时时刻刻的陪伴。自己还真是幸福的。
苏洛漓慢慢的看着。这个欧阳炯,去一个地方写一首小令,区区二十八个字,偏偏就是这么的精辟和传神。为什么她一天都晚都是在说话,偏偏就没有说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她会想念那个收红豆的女子,下了一点雨,天气是沉沉的阴。桄榔的叶子大片大片的举起来,没有风,就不会摆动,由于绿过了头的缘故,多少都有一点暗。蓼花一小支一小支的随意长出来,顶端却是红艳艳的。
她站在树下,年轻而且曼妙。不施脂粉,偏偏就清丽无暇。或者和浓墨重彩的舞女不一样,她是那种自然地不加粉饰的美好。在看惯了粉饰的人眼中,这也许就是最美好的。毕竟自己司空见惯的事情就失去了本来该有的意思。
苏洛漓看着这些诗词,幸好自己还能记得一些,不然自己该怎么继续自己这种清心寡欲的无聊的生活。
以前非常的繁忙,却偏偏要看看这种诗词,就是因为太爱了,才把厚厚的一本尽数都背了下来。但是背了下来又如何,还不是终究有一天会遗忘。
苏洛漓又想起了皇甫松的《梦江南》:楼上寝,残月下帘旌。梦见秣陵惆怅事,桃花柳絮满江城。双髻坐吹笙。
这却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吧,似乎还是有一篇姊妹篇的,但是苏洛漓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一个人最记得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要不是真的就是这么的铭心刻骨的喜欢,又怎么会无论去到那里都能如此的记忆犹新。
苏洛漓那个时候是这么的喜欢这首词,就好像自己曾经在这种繁华得要瞬间凋落成空的时代里面呆了很久。人人都岌岌可危,个个都及时行乐。
是不是有一个晚上,在楼上一个人清清冷冷的睡觉,看到月亮的缺角已经掉下了帘子。却是睡熟了做起梦来,梦见自己的那个小小的秣陵,有自己爱的女子和柳絮。一切好像都从来没有改变过,他随性的坐下来,和她一起吹起笙。
苏洛漓知道自己其实也去过江南,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个冶艳的城市早就已经不复旧观。哪里有这么多的回忆的所在地,早就在时间的浪淘沙之中归为虚无。虽然这个城市还是这么的美,就算是俗艳也是一样的美好,谁叫他就是江南。只要是喜欢回忆的人一定都会喜欢江南。
苏洛漓想起以前自己也很喜欢张岱,只是已经把他的《西湖梦寻》《陶庵梦忆》忘记得七七八八。唯一记得的就是第一句话“余生不辰。”一句话就说光了所有的概叹。生不逢时罢了,谁的出生又是合适的。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