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无恨只是觉得有些被拆穿了的痛苦。毕竟他用这种位置和位置上的幸福來引诱苏洛漓其实是失败的了。这叫他自己感到无与伦比的痛苦。怎么能不痛苦呢?要时时忍受着自己是一个杂种的命运,还被指出就算是身在高位也未必幸福。
这叫离无恨觉得心虚,而且他除了心虚之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才能解决现在的困境。他看着苏洛漓的脸,那张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所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幸福都无所谓。
苏洛漓也看着他,她最多的情绪就是无可奈何,因为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怎么盘问,千刀万剐她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來,所以就算是问她,也毫无用处。
苏洛漓无奈的坐着,把两条腿并拢來。离无恨在她面前,这叫她觉得危险,但是出了危险之外,她甚至连要做些什么都不得而知,这真是叫人觉得绝望的。或者她真的就会丢掉自己的小命吧,不过除了丢掉小命之外,还有更恐怖的事情。
苏洛漓明白,自己不害怕的,只是死亡而已,她害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她的话,其实就已经是对离无恨的揣测和冒犯了,要是离无恨发怒,想要折磨一下她,可是很容易的事情。
原來自己还是害怕呢,苏洛漓想着,原來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了,原來还是会害怕的,看來对生活还是沒有完全的心如死灰。
离无恨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对你沒有办法了。”
他伸出右手去按动了一个机关,苏洛漓脚下的木板砰然倒塌。
苏洛漓自然是知道脚底必然会有机关的,因为脚底下的触感就是空的。但是在她提起一口气蓄势想要逃走的时候,出现了真正大的麻烦。四周有无数带着尖刺的铁栅栏升了起來,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喂上剧毒。
苏洛漓虽然觉得活着并不算什么多么伟大多么光荣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不想死。只好把提起來的这口气收下去,顺着这块木板的势头,一起到了地下的地界。
地下世界和苏洛漓的想象不一样,苏洛漓的想象会是一个光秃秃的小地方,但是这个下面偏偏灯火通明,虽然沒有热闹非凡,还是显得极有人气。当然苏洛漓并沒有东张西望,因为前方已经有了东西吸引她足够的注意力了。
那个吸引了苏洛漓的注意力的东西,就是一些被绑在柱子上的人,他们都被蒙住了脸面,看起來叫人觉得十分之熟悉。但是却又要人想不起來他们到底会是谁,苏洛漓便是一路走了过去。毕竟离无恨让她掉下來,还是有目的的。
这个目的,对于她來说当然不会是太难达到的,就是因为这个目的的显而易见,所以离无恨才会让她一个人前來。而且明确地知道,她一定会來。绑在柱子上的人是苏洛漓最熟悉的人,因为沒有谁在一个沒有母亲的女儿眼中会比她的父亲熟悉。
绑在高大的木棍上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苏洛漓的父亲,苏翼。苏洛漓沒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被人这么狼狈的抓在木棍上,而且抓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女婿。看來这也真是天大的讽刺,只是父亲低着头,像是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父亲一个人居住已经很久了。苏洛漓看着父亲,为了把两个女儿都拉扯大,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虽然她其实真的沒有什么和父亲相处的记忆,但是零碎的以前的那个苏洛漓的回忆还是会时不时的涌上她的心头,那种熟悉的,温馨的回忆,关于她的父亲的回忆。
父亲,就应该是一个温暖的人,小时候,有着脸上破相了的丑陋的伤疤的她在父亲的呵护下成长,而父亲他现在老了,苏洛漓却沒有办法保护他。
这叫苏洛漓觉得心痛。
离无恨缓缓地从后面走了出來,依旧是刚才的那套衣服,但是就好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由原來的求苏洛漓变作了叫苏洛漓求他,就有着一种无所谓的意味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他还是笑着的,但是笑容里面已经沒有了要和苏洛漓商量的余地,只是轻轻的掏出一只小瓶子,在苏洛漓的眼前椅着。
小瓶子的颜色是碧绿色的,其实应该是透明的用一种特殊的技术制成的小瓶子,里面装着的液体却偏偏是透明的。苏洛漓大概知道,这回是一种珍贵的树木的枝叶炼成的药水,里面装着的就是传说中能解除各种神奇的病症的药水。
当然,对于这种妖冶的奇异的绿色展开的联想大多都只是猜测罢了。苏洛漓其实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她还是担心,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被离无恨下了什么毒。
离无恨知道她不怕死,所以用她的父亲來威胁她,也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做着不可理喻的事情。
苏洛漓不想说什么,这叫他觉得很是无语,但是救出她的父亲,才是最关键的因素,她自己的生命其实并无什么所谓,但是她并不想自己的父亲死去,这样是叫她成为罪人的。
苏洛漓木木的站着,听着离无恨的话:“你的父亲中下了无色无味的晕眩散,只要吃下去,就会陷入昏迷的状态,只有用我手上的这瓶天山草汁练成的药水才能把他从昏迷之中唤醒过來。如果你不说出龙脉的秘方,我就杀了你的父亲和苏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当然,只要是你能够说出來,我就可以饶恕你们的性命。”离无道补充着说,他的笑容是布满了威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