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东听到那句话,惊愕地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许念少。
许念少僵直地站在那里,脸色很是灰败,表情有些呆滞,他扭了头,问蒋国东:“孩子……没了?”他似乎反应不过来,没等蒋国东回答,又径自微低了头,喃喃而不解地念:“孩子……”
蒋国东伸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强忍着难过。
“孩……孩子?”安小微傻乎乎地问。
陆父陆母也同样是错愕的表情,医生终于察觉不对:“你们该不会不知道病人怀有身孕吧,已经三个半月了。”
“你们怎么为人父母的!”虽然见惯各色病人家庭,但粗心到这个地步的,还是让医生难忍愤怒。
一个人,要被伤到什么程度,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蒋国东担忧地看着许念少,他已经不再念着那句让他怎么也无法理解的话,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时间已经停滞,空间静默。
他的面容依旧精致,便是伤到极致,他也同样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甚至于心疼不已。
他清清冷冷地立着,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风拂过他额前的发:“孩子……没了!”他似乎终于理解了这四个字的含义,手抬起,撑住了墙壁,身子躬起,似乎这突然来的事实把他压垮了。
许念少眼前一片昏黑,浑身的力气一瞬间失尽,他强撑着往前走了几步,蒋国东跟在他身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安慰。
安小微浑身轻颤,失魂落魄地流着泪:“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陆父陆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这个外孙,他们刚知道就失去了,现在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如果孩子还在呢?或许会坚持让她打掉,或许会让她留下来……
听着安小微的自责,陆母上前搂住她,强忍着心痛:“不是你的错,孩子……”
蒋国东担心,走近了几步,握住安小微的手:“小微……”安小微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扑到他怀里大哭。
陆菲然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一个护士手中还拿着托盘,上面放置着的是一个婴儿似的东西。
陆父从头至尾只是绷着个脸,直到看到那已经差不多成型的,还那么小的胎儿时,眼睛蓦地红了。
那是从他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的亲外孙!
许念少抬头,直直地看着那胎儿,眼睛刺红,他蜷了蜷手,伸手拦住那护士:“把它给我!”
陆父陆母这才注意到许念少的存在,陆母一见到他,疯了一般地冲上前去,哭叫着踢打着他:“你这个混账还有脸来,你把我键键康康的女儿还来……你毁了我女儿啊……”
他没有动,定定地立在那里,任由那拳头落在他身上。很疼,却及不上心被撕裂的痛。
蒋国东忙上前拉住失控的陆母:“陆阿姨,先送菲然回病房吧。”
陆菲然还在昏迷之中,许念少欲上前,被陆父陆母拦下来,一直到了病房,也没有让他靠近半步。
连着那未成形的婴儿,也没有让他多看一眼。
许念少怔怔地站在病房外,失魂落魄。
蒋国东从病房里出来,沉默而担忧地看着他。
“她怎么样?醒了么?”他恍然回神,看着蒋国东。
蒋国东摇摇头,想要劝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甚至担心许念少再坚持不住,他看的出,许念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许念少又发了好久的呆,忽然又低下头:“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没了……
心顿时如刀绞一般,他脸上的血色褪尽,指尖颤着,眼睛愈来愈红。
“念少,你的情况不太好,找个地方歇一下吧。”蒋国东担忧地上前愈扶,许念少挡开他的手:“我在这里等。”
蒋国东也只能陪着,安青打了电话过来,蒋国东接起:“喂?”“怎么样了?”安青担心地问:“你们也没个电话回来。”
蒋国东看了一眼许念少,压低了声音:“孩子没了……”
“嗯?什么,孩子?”安青反应了半天,顿时有些害怕起来:“那念少……”
“瞧上去不太好。”蒋国东瞟了一眼僵直地立在病房门口的许念少。
许念少闭上眼,缓和着不断地袭来的昏黑,他抬手,撑住墙壁,心脏处如同激流冲击般,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蒋国东挂了电话,站在许念少身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此时还是晚上,外头已经很黑,也到了清退探亲朋的时候。
医院规定病人最多两人陪夜,陆菲然这边定是父母陪着的。安小微从病房里出来,便见许念少在哀求护士长让他待在外面。
因护士长在里头登记的时候已经得了病人家属,也就是陆菲然父母的要求,说是外头这位先生不能留。
因此便无情地拒绝了许念少的哀求,纵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帅很让她心软。
许念少不肯走:“拜托,我就坐在外面,不会打扰别的病人。”“不好意思,这是医院的规定,实在没办法帮你通融。”
最重要的原因是,里头的家属明确表示不希望这个人影响到病人。
“先生,您在无理取闹我就叫保安了。”护士长板了脸,挡着许念少:“请您出去。”
蒋国东不忍,上前拍拍许念少:“我们明天早上再过来,现在离天亮也没多久了,在附近住一晚。”
“对了……”护士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