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你脸上的伤虽无大碍,但多仔细些还是好的。我去里间给你配些药水,你早晚在伤处各涂抹一次。”
公孙邈修长的手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这男人还挺细心的嘛!
落年年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入里间,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奇异的清甜味道溢满口中,她方才发觉自己从下午到现在滴水未进,于是举杯一饮而尽,又执壶斟满茶杯,连灌了三杯之后方才解渴。
放下杯子,抬眸看向镂空的隔断,视线骤然模糊了起来,费力地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从隔断后走出来的人,就失去了意识……
公孙邈俯身抱起不省人事的她,快步走入内间,轻放在了床榻上。
床边的边桌上放着一小瓶药水,是他刚刚才配置的。的确是要涂抹在她脸上,不过不是他说的早晚各涂抹一次,而是现在。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素色绢帕,拿起药瓶,把瓶中药水倒在绢帕上。
药水渐渐濡湿了绢帕,他忽然紧张了起来。
记忆中,他很少这么紧张过,第一次是吻上‘她’唇的那刻。第二次是真正拥有‘她’,和‘她’融为一体的时候。
这是第三次,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心中那几乎不可能的希冀?
帕子吸饱了药水,掌心也随之湿润。他把空药瓶放在桌上,用浸润着药水的帕子轻轻拭擦她的脸。那是一种高深的易容术,特制的人皮面具用特殊的药和原本的肌肤结合,可以在顷刻间掩了真容,而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如果没有特制的药水,这人皮面具根本就揭不下来。
人皮面具随着他的拭擦而和她脸上的肌肤分离,他放下了绢帕,手却开始颤抖。
他居然有些害怕!
他怕那张人皮面具下的脸,不是‘她’!
两年了,他几乎认定‘她’已不在世上。心早如死水,此刻这潭死水却又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再起波澜。波澜一起,那希望落空后的失望,他可以承受吗?!
揭还是不揭?他犹豫了。
手在虚空中顿了许久,他终究还是揭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呼吸几乎在那一刻停顿,心中翻涌而上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轻颤的手抚上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庞,指尖轻轻划过樱红的唇、小巧的鼻,停在她如画的眉目间……
他的手像触电般收了回来,稳了稳心神,再次向她右眼的眼角看去。
她的痣呢?这里应该有一颗小痣的!她曾幽然说过,这颗是‘泪痣’,会让人流一辈子的眼泪。难道她死里逃生这颗‘泪痣’也消失了吗?
他脑中像被闪电划过,狂喜冲击后迟钝的触觉又骤然敏锐了起来,轻颤的手再次抚上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