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沉下,初生的朝阳从地平线上跳跃而出。
那照亮了半个天幕的金色光芒在一瞬间就驱散了整个埃及大地上的黑暗,给地面染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一丝金色的光落在白亮色的剑刃之上,让它整个都亮了起来,仿佛将那冰冷的利刃也染上了一点火热。
那亮起来的剑刃折射出来的透亮到了极限连一点颜色都未曾沾染的光线带着剑刃的尖锐刺入了绯红色的瞳孔深处。
那光在艳红瞳孔之中一掠而过,宛如年轻法老王的瞳孔深处燃起了一层浮光的火焰。
它仿佛在一刹那让瞳孔的鲜红之色达到了极限。
那种极致的色调简直就像是鲜红的花瓣艳丽到了即将凋零而花萼也即将散落的前一秒最后致命却美丽到不可思议的芳华的色调。
初生的朝阳从年轻法老王身后的地平线上跃起,把他脚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将其整个人都笼在阴影之中。
可是停留在他颈前的那柄匕首剑刃反射的朝阳的光芒却恰好照亮了他一半的脸。
他看着他的王弟,没有说话。
锐利的剑尖紧紧地贴着他的喉咙,他却视而不见。
他的目光只是落在他的王弟的脸上。
站在少年王身后的法老王的仆人们看不见法老王此刻脸上的表情,可是那站在他身前比任何人都要接近他的年少王弟却是没有去看。
或者该说,不敢去看。
游戏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那浅褐色肤色的颈上。
尖锐的匕首就放在那里。
紫罗兰色调的瞳孔轻微地颤了颤,透出一点慌张的痕迹,连带着他的手也有点不稳了起来。
他那略有些发白的唇使劲抿了抿,仿佛是在努力给自己鼓劲。
他的手更紧地抓紧剑柄,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劲近乎泛白。
他此刻的呼吸有些急促,疯狂跳动的心脏拼命撞击着胸口,一下一下的扯动,似乎下一秒就会从他身体里破胸而出。
不能抬头。
年少的王弟咬紧牙,双手握紧了匕首。
绝对不能抬头去看,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心软。
对于马哈特来说,没有什么比法老王的安危更加重要。
这是此刻的他唯一可以掌握的筹码。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可是要保住那个人,他别无选择。
“走开,马哈特!”
“王弟!”
“走开——”
因为过于忠诚所以只要是遇上和法老王相关的事情就很容易脑筋短路的马哈特大神官选择了屈服。
因为害怕刺激到此刻明显情绪不稳连说话都已经近乎嘶吼的王弟以至于造成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他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立刻后退。
他心里清楚,他离得这么近,完全有机会乘其不备冲上去夺走王弟的匕首。
他只是怕万一……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马哈特深吸一口气,慢慢后退,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弟,几分焦灼,几分怒火,更多的却是疑惑。
为什么王弟要为这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因为这个人救过他?
……
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法老王的身上,尽数变成了担忧。
……那么笨拙又满是破绽的姿势,如果是王的话,明明很轻易就可以反制住王弟……
……可是王却一直一动不动,任由王弟把匕首架在他的颈上……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马哈特咬紧牙没有说话,可是指尖上的指甲已是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年少的王弟的胸口因为慌张而起伏得越发厉害,呼吸也更是急促。
他仍旧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王兄的脸,他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地缓缓后退了一步。
只是那一步,他的手突如其来的一松。
锋利的匕首从他手中掉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又滚了一滚。
金色的发丝的阴影落在他半边颊上,突然一滴汗从阴影里滚出来,顺着白色的颊向下,悬挂在下巴上坠了一坠,一下子滴落在地面渗入青石板里。
年少的王弟一言不发。
他只是紧紧地抿着唇,站在法老王的敌人的身前。
他的肩膀绷得很紧,抬起的左臂将那个人护在他那并不高大的身体之后。
那金色的额发在微弱的晨风里轻轻晃动着,时不时晃过的发丝的影子让他的眼若隐若现的,看不清楚。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他和法老王对峙。
亚图姆看着他,他却只是低着头。
亚图姆没有向前半步,他也不曾后退半步。
他们仿佛保持了一个无论是谁都不愿主动打破的微妙的平衡——那是即将迸裂的丝线勉强所能保持的最后一秒濒临塌陷的危险之极的平衡。
最后打破平衡的是一个外来的声音。
看到年少王弟扔下威胁法老王的利器之后,第一个忍不住的是赛特。
他仅仅是向前走了一步,可是他的脚步声在这种死寂的氛围内异常清晰,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的王弟仿佛是被吓了一跳般猛地抬头看向赛特。
当看到赛特已经向他走来,而其他人似乎也有这样的趋向时,他浅紫色的眼睛一下子睁大。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脸阴沉的向他走来的赛特一眼,又看了看四周那投向他的不善的目光。
最终,他和年老的大祭司对视。
他看见西蒙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