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转头往窗外看去,才发现外面真下雨了,雨点急促地拍打着窗户,看起来还下得挺大。都十一月份了,怎么还在下雨?不是应该下雪了吗?
“不用了,冬天才刚刚开始,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帮忙,站长会炒了我的。”她笑道。
宋明诚想了一下,说了两个字,“也是!”然后把她的车钥匙从钥匙扣上卸下来,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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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熄灯后董言言抱着书回到寝室,正碰上李惠端着脸盆出去洗漱,她侧过身让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地摔上了。
董言言最不吃这个了,冷了一张脸问寝室的其他人,“她又怎么又抽了?我没惹着她吧?”
“不是你惹着她了,是老师选了老三当学委,她心里不平衡了。”冷月不屑地说道。柳影在冷月的被窝里拿着手电筒看羊脂球,不冷不热地说,“她抽风去吧,我又不欠她的。”
董言言知道柳影和冷月的感情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柳影有点儿小心眼儿,可是冷月很大度的,现在看她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估计李惠今天肯定很过分了。
“就是,不用搭理她,叮咣摔一晚上了,咱们寝室好不容易有了个班委,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她看着眼红,什么人呐?!”顾晓含不满地说。
女孩子都有虚荣心,可是李惠表现得这么明显,也确实过分了些,本来平时她就跟寝室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这会儿恐怕更不招人待见了。董言言一边事不关己地想着。李惠是什么样的性格,自己早就知道,也犯不着跟她生气不是?
“你踩着我脚了!”欣然一声惨叫,董言言才发现自己脚下确实咯着个东西,于是慌忙把脚拿开,爬到了上铺,居高临下地对欣然笑道,“多亏你今天脚冲着这边,否则我就踩着你脑袋了!对不起啊!”
“要是脑袋你就踩不着了。”欣然很后悔地嘟囔着。
“就是,下次翻面儿先通知我一声哈。”董言言一边铺床一边笑道。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陆甜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回来了,把手里的花插到书桌上的花瓶里。
在上铺点着蜡烛用功的于霞一看到那束花,眼睛立刻就亮了,羡慕地问,“真好看,谁送的?”
“还用问吗?她家那口子呗!”顾晓含笑道。
陆甜嘻嘻哈哈地不回答,也找出蜡烛点上,在书桌旁看书。
不一会儿李惠端着脸盆回来了,一眼看到陆甜也在点蜡烛看书,立刻黑了一张脸,生气地说,“都熄灯了还点着蜡烛,这么亮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用功回教室用功去!在这里装什么装?!”
“我天天晚上点蜡烛,你照样睡得跟死猪似的。老五才是有光亮睡不着觉呢,她都没说话,你嚷嚷什么?”于霞生气地摔着书本,白了她一眼。
“就是,我们都把蜡烛挡上了,能透出多少光?姐姐你今天吃枪药了吧?谁惹着你了?”陆甜无所谓地笑道。
“整天老五老五的,她就什么都好,我就什么都不是?!她给你们什么好处了?!”李惠愤愤不平地说着爬上了上铺,狠狠地拉上了布帘。
“我就是喜欢她,碍着你事儿啦?!”陆甜扬起甜甜的酒窝,故作娇嗔地说。
顾晓含不高兴了,嗔道,“死丫头,你跟她好去吧!”
“老五,甜甜都跟你表白了,怎么不下来调戏她一下?”冷月笑道。
“啊?小五姐回来了?那咱们说了半天话她怎么也不吱声?不像她性格呀!”陆甜好奇地走到董言言的床跟前,拉开布帘,一看董言言正坐在床上抹眼泪呢。
“小五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陆甜巴着她的床头疑惑地问。她这么一说,顾晓含和冷月也都凑过来了,欣然也从下铺探出头,好奇地往上瞅。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家了。”董言言抽抽噎噎地说。她是想孩子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刻意的不去想璐璐,刻意的回避心里的思念和愧疚。她穿回来了,最对不起的就是璐璐,自己的人生倒是重新开始了,可是她怎么办呢?没有妈妈的孩子该有多可怜?许程每天要无休止地加班加班,想多照顾她都不能,奶奶和姥姥又指不上,璐璐冷了饿了在幼儿园受欺负了跟谁说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自私透顶了,璐璐倒霉透顶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都心疼了。”陆甜轻声轻气地说。
“想家?我看是没当上学委心里失落了吧!”李惠在对面没好气地说道。
董言言现在心里面全是璐璐,没心思跟她吵,其他的几个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床上,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从董言言的下铺幽幽地冒出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声音不大,足够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欣然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语出惊人。
李惠一句话被噎住,终于没说什么,整个寝室都默然,只有董言言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不时的传出来。
她一夜就哭了个够本,连梦里都在哭,因为她在梦里找不到璐璐了!只是转眼间,便隔了十几年那么遥远。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天还黑着,她擦了擦眼泪,匆匆的洗漱完毕,骑上自行车出门上班。
城市的街道被昨夜的大雨冲刷得澄澈明净,董言言骑着自行车掠过街头,看身旁昏黄的光影匆匆而过,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唯一真实的是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把脸和手冻得生疼。几天没跑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