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匆匆的放下脸盆,蹬蹬蹬往二楼的教室跑去。这个只有二三百名学生的学校,只有三栋楼,这栋主楼是学生的教室跟寝室。一楼是女寝还有一个图书室,二楼一半是女生寝室,另一半是教室,三楼都是教室,四楼是实验室。五楼六楼才是男生寝室,六楼的尽头是一个还算宽敞的舞厅。跟这栋主楼并排的是老师的教学楼,只有三层的白色小楼。教学楼的对面是二层楼的食堂和热水房。
整个学校就这么大,三栋楼中间有个小操场,男生们都不踢足球,只打篮球。因为那个小操场,踢一脚足球都能把球踢到校门口,如果没有个大门拦着,都能直接飞到马路上去。
好在她终于赶在老师前面冲到教室里,座位是已经排好的,个子小小的她在第一排,同桌是小鼻子小眼的刘强,这时候他还没长那么高呢,此时他正含着笑,友好地看着董言言。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矮胖,眼神严肃的女老师已经进来了。董言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才发现课本应该在寝室里。不过她好像不用担心,果不其然的,刘强像过去那样把自己的书放到桌子中间,跟她一起看,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第一节就是数学课,董言言扶额:她最讨厌数学课了。当初上数学课,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听这位于老师指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一本正经地对同学们说,“大家注意,我要变形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
没有笑的只有老师和董言言,果然老师又接着严肃地说,“好好听讲,等你们学进去了,就会发现解出一道题——”
“比吃顿饺子还香呢!”董言言顺口接道。这两句话是这位老师的经典口头禅,以至于毕业数年了同学们还对此记忆犹新。
于老师听到她这么说,严肃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这位同学说的对,你叫什么名字?”
几条黑线,从董言言的额头冒出,她站了起来,讪讪地笑,“老师,我叫董言言。”完了,一冒头准没好事,她暗暗恨自己的多嘴。
“好吧,请你到前面来,把这道题解一下。”于老师一脸亲和地对她笑道,把粉笔递到她手上。
她认命地走到黑板前面,看着那些蝌蚪似的数字和符号,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可不觉得她现在能变出什么小姐(小解),这么多年,曾经学的东西早还给老师了,刚刚又在走神,老师讲的什么根本没听进去。她侧过身,用后背遮住老师的目光,而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偷偷投向了坐在教室后排的许程。有困难找老公!这是她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只见许程以手支颐,书本立在眼前,遮住了大半边脸,不住地点头。董言言看到他这个状态,心里万念俱灰:......按照他当年的习惯,现在正是他睡觉的时间——虽然看起来睁着眼睛。
粉笔有些迟疑地在黑板上划着,眼睛搜索着有可能的目标。
前排的一个宽脸庞,其貌不扬的男生吊儿郎当地对她笑着,悄悄地立起了手中的本夹。这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杨小海,毕业后就再没联系过,不过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董言言不由多想,赶紧依样画葫芦。老师的目光扫过来,杨小海偷偷放下本夹,一脸无辜地左顾右盼。
写到一半的数学题,又顿住,墙边角落的位置上,一个长得珠圆玉润的小女生悄悄地对她使了个眼色,偷偷把书立起来。
“可爱的小颖颖,就知道你最好了!”董言言心里一热,真庆幸现在眼睛还没近视,都是1.5的!她勉强看清了上面的公式,跟着依样画葫芦。解完了题,转过头,对老师露出个无可挑剔的微笑。这是她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自己若还是当年那个羞涩的小丫头,恐怕现在脸都得红透了!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让她回到座位上,接着激情无限地讲课。
兴致勃勃地又上了三节课,终于到了午休的时间,别的同学都一窝蜂的拿着饭缸冲到食堂抢饭去了。而董言言则又一次来到了昨天聚餐的地方:学校对面的那个酒店。
门口的迎宾员见来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女孩,有些倨傲地问她,“小同学,你找谁?”她可不认为这个瘦瘦小小,一脸稚气的小女孩是来吃饭的。
董言言有些受挫地偷偷瞄了一下自己32a平平的胸,再加上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不到八十斤的体重,让她看起来几乎像个小学生。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同学来聚餐,我把钥匙丢了,想过来看看是不是落在这里了。”她随口编了个谎话。
那个迎宾员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昨天没听谁捡到过什么东西,你到别处找找吧。”
董言言一听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叫你们经理来!”这些年的历练让她知道,跟这种以貌取人的女人不能客气,这种没有多少文化,只有个漂亮脸蛋的女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这是她在这里混了十几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个迎宾员见她的语气突然这么犀利,再看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突然有些胆怯了,董言言冷哼一声绕过她,直接去找前台经理,迎宾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跟着进了大堂。
前台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人,董言言走到她面前,直接说明了来意,“姐,我们同学昨天在这里聚餐,我不小心把钥匙丢了,有寝室的钥匙还有衣柜的钥匙,衣柜里是我半年的生活费,如果找不到,被什么人拿走我的损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