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春,原该是清风和煦,可随着绵长的车队渐渐步入灼热的沙漠地带,别样的酷热如流火般的倾泻下来冷王的失心哑妃。
坐在晃悠悠的牛车上,塞缇望着前方看不到头的队伍,想象着传说中的杀神模样。兽人天性崇尚勇武,虽然穆晟是敌方统帅,但几个月前他独战群兽的事迹已经在兽人族中广为流传。
赛缇没见到过穆晟,石破惊天的那夜,他被母亲死死的搂在怀里,没能出去应战。
母亲说,你和他们不同,你是王族!我平时不管你父亲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但现在我不准你出去!
母亲是族内最漂亮也是最聪明的女人,甚至连父亲有时都会听取她的意见。当知道了他被挑选成前往北方日光城求学的贵族子弟时,母亲流下了眼泪,哭着说恐怕这有生之年再也没有机会母子相见了。
赛缇不明白所谓的求学是怎么一回事,从小他唯一需要学习的便是战斗,跟着父亲学习如何用爪子抓破敌人的头颅和喉咙,如何快速的奔跑或者碾压,至于其他都是一片空白。
少年修长纤瘦的指节搭在车辕上,紧紧的握着,仿佛要拧断它一般。
族内各家都出了一名未成年的子弟跟随人类的战车前往日光城,连他在内五男三女一共九人。
听说虽然说是要嫡系子弟,但羊家和蛇家都暗地里偷换了旁系的女孩子入选,其他家族或多或少也皆有为之,唯有他父亲熊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将唯一的亲生儿子拱手送上。
仅光从这点而言,所谓的求学,就已经染上了危险的味道了……
车轮滚滚,尘土飞扬。时不时的有人类战士驾着由独角兽拉的战车,从他所乘的牛车边擦过,撞得牛车阵阵颠簸。他们冲着他调笑般的指指点点。赛缇是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的,但那陌生的声音充满了蔑视和嘲笑,这种耻辱却被少年深深的印在了心中。
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囚犯,那讽刺般的笑意,和并不友好的举动,都如同在一点点的挖掘他的自尊。
父亲不是曾说,兽人族是天下间最勇猛的部族吗?怎么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呢?
“赛缇老大。别再瞪了,就是眼睛脱窗也没用啊,坐下来好好休息吧,这日头可真晒!”车上八个同伴中,和他关系最好的狮漓扯了扯他的手臂说道。他是狮家的孩子,年龄长他半岁,一张圆圆的脸很是讨喜。
“是啊!热死人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给我们点水喝!”另一名高大粗壮的男孩也开口道,“我都和那些人说了几次了,怎么他们就是听不懂呢?”
他是牛家的孩子牛奋,从小就是缺根弦。
“当然听不懂了,就算听懂了人家也不惜的理你,或许换了赛缇王子去提要求还比较有用。”对面坐着的水蛇腰女孩娆艳开口道,她瞥了眼赛缇。却发现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说辞掉转脸望向自己,心中不免冒出几许失望。
赛缇自然不打算去要水,方才那些人类战士们的举动再明显不过了,他难道还送上门去自讨羞辱不成?
于是众人只得熬着一直到了中午车队停整休息妾美不及妻。
人类战士们将后方牛车上的粮草卸下车,在沙丘上挖了几个洞便燃起了火,开始烤肉。炎热的气候令人疲惫不堪。望着人类手中来回传递的陶土水壶,赛缇的喉头微动,甚至感觉愈发的干渴起来。
不一会便有人端着东西给他们送了过来,是一些算不上新鲜的面包,和三壶水。牛奋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把抢过一壶水便灌倒了肚子里,狮漓则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拿起一壶递给了塞缇。
塞缇叹了口气,接过水壶递给了几位女孩子,转眼牛奋已经将干掉了整整一壶水,一滴都没剩,而剩下的包括狮漓在内的三个男孩死死地盯着最后一壶水,谁也没好意思独占,但也没有让与他人的意思。
“他们未免也太过分了!我们九个人就给三壶水?够谁喝啊!”狮漓忍不住怒道。
“算了,凑合凑合吧,这是没办法的事。”另一个叫做狼珏的孩子开口道,他是九个人中年龄最小的孩子,天性胆小怕事,一点都不像是狼家彪悍男儿。
狮漓没理狼珏,却扯着塞缇的袖子说道:“得找他们理论去!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刚刚开始便如此苛待我们,将来还不定怎么地呢!”
听到这话,塞缇胸腔内憋了一路的火就如同瞬间被点着了般,啪啦一声燃了起来!他,熊家塞缇!如何能被当做囚犯似地对待?尊严和地位向来都是势利眼,你自己不去争取,别人自然不会将其拱手送上前!
他打定了主意,便冲着笑闹打趣的人群走去。
“我们兽人吃不惯面包,我要水和烤肉。”走得近了,也不管听不听得懂,塞缇张口便冲着人群说道。
围圈烤肉的战士们微微一愣,纷纷掉转脸,似乎很惊讶这年轻的兽人会主动冲他们说话。要知道一路上他们拿兽人打趣取笑的时候,那几个孩子都是一脸的漠然呢!
“我们需要水和肉。”塞缇见他们没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少年清秀的脸上很是不耐,一路的压抑和疲乏已经将他的耐心消磨到了极限。
战士们相互对望,随即便耸耸肩又调回了头,鬼知道这兽人在说什么!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去打扰神灵们吧?
塞缇见状怒了,从小到大兽人王子都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于是他一咬牙,快步上前挤进人群就去抢水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