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么哭了?”顾长熙忙问。
我只摇头,别过脸去。
“怎么了?”顾长熙又问,“我说错话了么?”
我想说没什么,真没什么,可一开口只怕泪水会泛滥,泪眼朦胧中,顾长熙的眼神焦急而关切。我拼命地憋着泪水,不想再一次失态,可心里的泪水又翻江倒海地涌上来。
我想让他知道,你别再说了,可顾长熙还在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妈妈……”我喃喃道,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
我不确定顾长熙听明白我的话没,也不确定他是否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脑海一片混乱,心中被苦意充斥,忽然有人将我轻轻拥抱入怀。
哭声戛然而止。
可他却说:“哭吧。”
我愣了一刹那,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事后想起,这铁定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场景,我扑在高大英俊的学院雌性杀手的青年才俊顾长熙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撕心裂肺地喊着他:“妈妈……”
这是突破了XY染色体局限的关系么……
可当时我全然没注意这些,只觉得自己的苦意就像一个快被撑破的气球,那一句“哭吧”如同一根闪着光的尖针,轻轻一扎,所有的防备顷刻崩溃。管它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此刻我只想沉溺在这个怀抱里,不需要再强颜欢笑,也不需要故作坚强,只是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情:让泪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我脸庞。
“妈妈走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外面下着雨,打着雷,”我断断续续地蒙在他的胸膛里,诉说着,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我从外面进去,远远的,她安静地睡在床上。她看上去很疲倦,没有力气了,但神志还有一点点,她看见了我……”
“她看见了我,流出了一滴眼泪,只有这一点力气了,她只能用这一点力气看着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的泪一下就下来了,也像今天这样流着,不,是不一样的眼泪,我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流泪。我想求她留下来,我想求求她,无论怎样也好,求她留下来,可是……她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我浑身一颤。
顾长熙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想,她可真是天底下最狠心的母亲,就这么眼睁睁地抛我而去了。我永生永世都会记得那天,因为那天,”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正好是我的生日。”
“以前有人说生日便是‘母难日’,以前我不懂,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懂了……”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有一句没一句,到后来眼泪也流干了。顾长熙的胸膛像一堵温暖的墙,整个过程中他一语未发,却又强烈地存在着,心跳从起伏的胸腔下一声声坚强有力地传来。
我把脸贴在上面,把我的事讲给他的心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我蹭了蹭鼻涕,倦意涌上来,我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世界末日之前,证明我是活着的。
对不住大家,年底了,事儿来如山倒,事儿去如抽丝。
欢迎大家画圈圈诅咒我的头头和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