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活阎王”之名在蛮夷中那般的令人恐惧,让他们在他在世之前的岁月中,从不敢再冒犯大唐领土一步,甚至不敢欺凌在他们自己领地内的唐人。
燕王之名,果然是靠着真正的实力挣回来的,一丝一毫也不掺假。
也就在这一刻,锦绣有生之年,第一次真正的佩服一个人,再不因他的荒唐和肆意而鄙夷,真真正正打从心底里,敬佩他。因为他,确实是一个英雄!可也因着他的身份,却只能将所有的能耐和气势,全部掩盖在荒唐无稽的行事之下。
她微微的抬起头,看向丝毫不掩盖自己怒意的燕王,因为愤怒,他面冠如玉的肌肤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怒瞪着谢运的目光中含着淡淡的血光,那握住剑柄的手上青筋毕露,展示着它的力量。
而此刻的燕王,所有的心神和注意力已经完全的转移到了谢运身上,根本顾不得锦绣了。
“回答我!”他再一次开口。
“不,不……”谢运惊恐不已,他只是一个文人,传说中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指的就是他这种人。而大唐近些年来越来越重文轻武,因着谢家子弟的尊崇和帝国最高学府山长的身份,他素来是被敬仰着的,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豪杰,面对他的时候,都是斯文有礼,从不随意释放自己气场的。在本就绝望的境况下,又第一次面对如此恐怖的气息,他哪里还维持得住自己的形象。
面对死亡威胁,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
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怪不得他。
“那你说,喝了那茶,有什么后果?”燕王面色稍松,外放的气势也稍稍的收回了些,屋中的压力骤然减弱许多。
谢运已是被吓破了胆,自然是燕王问什么,他便坦然的说什么,立马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一切都全盘托出。“那茶水中,掺有毒医研制的断肠散,喝了之后,腹中肠胃便会持续不断的加速蠕动,使人腹痛不止,若是没有缓解的药物,便会疼痛不止,直至最后肠壁磨破,污物侵染五脏六腑而死。再顶尖的仵作,也验不出任何的问题,因为此毒一入口,顷刻之间就溶于血液之中,而发病的表征和死后的症状,也与一般的肠病毫无二致。那种痛苦,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得住,所以我才说,只要余小姐喝了下去,叫她干什么,她便会干什么。”他显然很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但将毒药的药性和特征介绍的十分清楚,连对锦绣,也已经改成了敬称。
听得他如此描述,锦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狠辣刁钻的毒药,根本不给人留丝毫的机会,即便是她有生命之水在手,如果真的饮下了此杯,在排出毒素之前,恐怕也得受些痛苦了。这样的毒药,也就只有毒医那个偏执变态的人能够制得出来了。而更为明显的是,祖父余定贤丞相,在谢家的谋逆案中,掺了一脚,而且,涉入的还很深。怪不得他会极力的支持将谢家斩草除根的做法,他为的不是谢家有朝一日会回来报复,而是担心将他自己暴露出来。
原来余家,余定贤那般的忠心为主,全都只是伪装。而自己,被利用的彻彻底底,最后,搭上了性命。
余家,余家,余家!锦绣满心仇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目光里,再一次透出决绝。
余家曾经用亲情控制了她,利用了她。而谢运,如今却想用药物来控制她,再一次的利用她。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用这样的药物,控制了书院中大大小小数百位学子,令其在承受痛苦之后,还得为其卖命,求得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身为书院山长,他怎如此丧心病狂,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有没有解药?”锦绣急切的问道!
“没有!”谢运摇头,满面黯淡凄然,感觉到锦绣和燕王同时散发出来的戾气,赶紧收起自己的怅然若失,献宝一般的说道,“可我有缓解疼痛的药物,因为断肠散的特殊性,它很容易被控制住,这种缓解疼痛的药物只要服用一次,便可解三月痛苦,而且如果每一次都能够顺利的服用解药,要维持一生也不成问题的。毕竟我们想要的,并不是人命,而是掌握住更多的人为我们谋取利益而已。等到大业完成的那一日,他们的毒自然会被解掉,还能得着数不清的好处。我……”提到他的伟业,谢运抑制不住的想要与人分享,甚至于,他隐隐的抱着幻想,期望面前的二人,能够被他蛊惑,成为他的帮手。
可他所说的话,锦绣和燕王却都不信,几乎异口同声的斥问:“对身体有何妨碍?”
谢运畅谈的**顿时如鼓胀的气球一般被戳破,眼神游移,不敢直视他们,低低的回了一句,“不过是减些寿命而已。”
“既然不过是减寿,那你喝了它!”燕王“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冷冽的剑光直直的指向谢运,朝圆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轻松的说。
谢运慌忙侧身,努力让自己远离那看起来十分危险的长剑,手指颤抖着抬起指向自己的鼻尖,惊恐的问:“我?”
“是的!就是你!喝了他,再来告诉我,你们中的那个们,还有些谁!”
作者有话要说:好无语,今天编编竟然跟我说她觉得燕王是调戏小姑娘的猥琐大叔,难道我真的把燕王给写残了?
其实燕王是百变先生,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前一刻是翩翩君子,下一刻就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