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锦绣两世为人,也想不到因为她故作怨恨的几句指责之语,竟会让李郅轩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少将的盛世宠妻。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捂住胸口萎靡在地,慢慢的蜷缩成一团,堂堂皇长孙,竟是如同垂死挣扎的狗一般,摊在落叶纷乱的地上。
可他面容上露出的那般痛彻心扉的神情,和那自言自语的自责,叫她心中也不由跟着酸痛起来。假装的恨和怨,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竟像是变成了真的,鼻间忍不住的,就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觉,泪水竟是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被冷冷的寒风一吹,刺骨的痛。
“我的错,是我的错……”李郅轩双拳紧握,死死的抵在胸口上,神情茫然而凄迷,嘴里不住的自责。
“皇长孙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引路的仆妇没料到她担心的、想象中的那种私相授受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却发生了如此变故。眼看着皇长孙殿下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顿时吓得心慌意乱,手脚并用的跑到流水亭里,跪伏在地,双手无措的伸缩着,却不敢去碰痛的冷汗直流的李郅轩,只得焦急无措的大声喊着。
李郅轩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忘记了一样,脑海中只一直的回响着锦绣方才指责的话语网游之黑暗强者。
她怪他,怪他的懵懂不知,叫她受了那么多的责难;怪他的不知所谓,自以为是,让她本就难堪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滑出,与额间滑下的汗水交织,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
可这一切,他却全然像是不知晓一般,只不停的说:“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你该恨我的!该恨我的……”
可我,却是那么深刻的爱着你呀!这一刻,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凄苦,他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该去怨怪谁。
他只知晓,他爱她,喜欢她,打从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甜美可爱的她,听到她叫他“轩哥哥”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喜欢她了。在她遭遇磨难的时候,他自然不忍她独自承受,他想帮她分担,希望她能快乐。所以,不管旁人如何猜疑议论,不管亲人如何反对拦阻,也不管她如何的冷漠疏离,他都义无反顾的去到她的身边。
那个时候的他以为,这样的陪伴的呵护,能够让她感觉到她存在的价值,能够让她知晓他的在乎。可却没有想到,在她的心中,他才是她痛苦的源头。
他也想恨,也想怨。可他又能恨谁,又能怨谁呢?
他做错过那么多的事情,自以为是,第一次上门,生怕会给她不好的影响,不敢单独前去,只得叫上曾经跟他们相熟,关系也还不错的学友们。他想,他们曾经是他跟她最铁的伙伴,他们也一定跟他一样,关心她,想要安慰她。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曾经所谓的兄弟、好友,却并不像他一般,心疼她的遭遇,关心她的处境。他们,竟然嘲笑她,看她的笑话。
他悔之晚矣,打那日之后,便跟他们一刀了断,再不来往。每日,只单独的上门去看望她。却何曾想到,这样的作为,反而为她引来更多的猜疑和谩骂。一直到余夫人点醒了他,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一切。
可惜为时已晚,伤害已经铸成。
她竟是连一丝机会也不愿意再给他了。
这两年的时间,他韬光养晦,一力的培植自己的势力,在长安城里捅破、制造了许多的话题,将之满城传扬。无聊的人们素来跟风者甚,渐渐的,她的名字无人再提起,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也再没人调笑了。
他以为做到如此,便能够来见她,告诉她他的感情。
可他却忘了,她不一定会原谅他,也不一定会接受他。
可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就如此放弃吧?可惜他根本已经放不下了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被深深的铸刻进了他的心中,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只是想象着要将她剥离出去,就痛得他无法自抑。
“皇长孙,你且忍一忍,我马上就去叫人,马上去叫人……”这个时候,领路的仆妇再顾不上担忧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皇长孙若出了事,那比余小姐毁了名节什么的事情,可大了多去了。
大不了,叫余小姐嫁给皇长孙好咯,如此还能一步登天呢!
她朝锦绣磕了个头,哀求道:“余小姐,求你看着点儿皇长孙殿下,奴婢去找人来!”语毕,也不等锦绣应承,就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锦绣,早已是泪眼朦胧。她有些弄不清自己为何看见他那般痛苦的样子,就忍不住哭泣。也弄不清为何自己平静无波的心间,竟然会因为这个少年隐隐的作痛。她明明只是想要利用他的感情,明明就是故意如此说话、如此作态,为何到头来,演戏之人,却突然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入了戏了呢?
那种好像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让她感到心惊,却如何也抑制不住那股子从心底深处窜出来的疼痛。
难道,在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之中,真的曾经有过他口中所说的那些所谓的承诺和誓言?
不,不……
锦绣摇头,不肯相信。
假装感情和真的存在感情,是完全不相符合的两回事情。她可以说服自己去利用他,因为利用,她可以给出应有的代价。一啄一饮之间,两不相欠。可她却无法让自己相信,他们之间真的存在过什么感情,因为她忘不了前世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