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雅精通琴艺倒是真的,也不知她是何时学的校园全能高手。而我在满堂客人面前跳的舞,却是我自己瞎编了一夜而来。不过没关系,真正在看舞蹈、听琴声的男人少之又少。只要台上的女子够美够媚,照样能留住他们的脚步,打开他们的腰包。
於是,万春楼两个艺名分别为芙蓉和玉兰的雅妓名动盐州,每日都有大量的客人来为她们的表演买单。桂娘开出底价,称谁出价最高,便有和两位姑娘共度**一夜的机会。然而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今日的最高价可能明日便被人比了下去。一日复一日,一价更比一价高。
半夜,拓雅钻进我的被窝里,“颜歌,你这个计策真不错。”我微微一笑,叹气道:“虽然眼下我们能躲过一劫,可长久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万一真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最高价码,咱俩可是彻底逃不掉了。”不过我心里也怀疑过,桂娘肯定派出了自己的人来参与出价,目的就是要炒热我们俩。不然哪儿来那么多有钱人,估摸着客人里有桂娘的托儿。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么聪明,会有法子的。”我心中苦闷,已经从去年底挨到了今年初,再下去杏花都要谢了。我若再无法成功逃离这个鬼地方,岂不是又可能与迪古乃错过。而且也不知他眼下到底是否安好……
二月廿四,桂娘打发人过来叫我和拓雅去她房里吃饭。短短几步路,还是有壮汉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生怕我们逮着空逃走了。想想也是,我和拓雅为她这个老鸨挣了这么钱,她万万不会放掉我们这两棵摇钱树。每晚都会从外面把我们的房门锁住,全天日无间歇的派人盯着,当然也是怕哪个客人把我们给抢走了。
“明日,陈大人会来咱们万春楼。”桂娘笑眯眯的给我夹菜,一脸谄媚。我淡淡道:“是你们盐州最贵之人?”她点头道:“陈大人不仅是盐州监军司,更是太子的表哥,所以你和芙蓉得当心伺候着。”
来头还真不小,西夏此时的太子……好像是叫做李仁孝,曾经听完颜宗翰提起过,但还是个小少年吧。他的表哥?那应该是他母亲兄弟姊妹的孩子。如此说来,倒也还好,估摸着李仁孝的表哥,恐怕有一大堆吧。
“伺候?”拓雅把玩着酒杯笑问,“他出价最高吗?”
“没错,陈大人是何人?出手向来是一等一的阔绰。”我疑问道:“既然他最富贵,为何如今才光临万春楼?”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旁的小丫鬟闻后多嘴道:“从前听人说,这陈大人好像不喜欢女人……”什么,这陈大人是个基佬?
桂娘踢了她一脚,蹙眉喝道:“胡说!不喜欢女人还娶七八房老婆做什么?”小丫鬟急忙噤声,我和拓雅相顾无言,彼此心里都在拼命想着对策。
终是到了第二日傍晚,桂娘亲自送来两套新制的衣裳,让我和拓雅赶紧泡个花瓣澡,然后把衣裳换好。我撑开一看,这哪里是衣裳,又薄又透,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桂娘拗不过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俩又在外面罩了一袭逶地长裙。小丫鬟服侍着上妆后,便有人过来叩门,称陈大人已经来了,在最上品雅间里坐着。不过却不是只身而来,还带了一位朋友,想来也是富贵之人。
丫鬟和壮汉们一路护送着往雅间而去。我侧身看了拓雅一眼,她梳着温婉的芙蓉髻,不戴任何多余配饰,只插一支八宝芙蓉金簪。而我一头青丝慵懒的散落在肩头,发顶随意绾了两个花样,颈上戴着一串翡翠玉兰珠子,清新素雅,若灵若仙。
不过,无论是珠光宝气的金簪、还是柔美纤细的珠链,若是用得恰到好处,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我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一步步接近房门,却听见有两个小厮在附近议论。拓雅脚步一顿,侧头道:“你听见没?他们好像说那陈大人带来的朋友是女真人。”
我不由得一惊,身旁的丫鬟催促道:“玉兰姑娘快走吧,陈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拓雅小声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夏国早已对金国俯首称臣,有女真人会在这里也是正常。”
说着房门已在眼前,隔音甚好,只感觉里面有人笑谈,却无法真正听清。有小丫鬟先进门通报,却是桂娘走了出来,搀着我笑眯眯道:“快进去吧。”
绕过两座屏风,穿过三道珠帘,桂娘上前掀开一袭绯色的锦幔,引着我们进去,“陈大人,玉兰和芙蓉来了。”
一张摆满美食美酒的桌子后面,两个男人同时抬眼。一泓深黑不见底的俊眸乍然映入眼底。我心脏瞬时停止跳动,呼吸困难,脚底发软。那俊眸的主人疾步走来,适时揽住我摇摇欲倒的身子,撩人的嗓音夹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惊喜,“姑娘可是身子不爽?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拓雅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张了张嘴,拼命忍住眼泪,摇了摇头,不敢去看眼前这张让我挂念多日的俊脸。缓过劲儿后,不由得心中大怒,迪古乃居然跑来逛青楼!他不是在寻我吗?怎么跟着这个大腹便便的陈大人寻花问柳起来了!
我连恨带怨的瞅他一眼,从他怀里直起了身子,轻声道:“我没事。”
陈大人猛地拍桌而起,哈哈大笑道:“桂娘,你这万春楼终于有了值得本大人砸银子的女人了。这两位绝世小美人是打哪里弄来的,看样子不像是党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