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如意瘫软在椅子上,蹙着眉,忿忿不平地用指甲扣着手里的碎银子,不时气恼地咬着下唇校园全能高手。
她怎么也不敢再寻味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只是不住想着,季老爷过几日来,她该怎么应对?
情况迫在眉睫,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暗暗问自己,季家若真有了定亲的打算,关大哥应不应的先不提,自个真的愿意嫁到季家去过日子吗?
她有些不能确定。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当面开口问一问季哥,怎么从前好好的,他突然就对她有了……那些想法,而且,还为这个,跟他爹扯了慌,把自己说成那么放肆不堪的。
这段日子来,跟季哥的事总是让她难以心平气静,心里知道,无非是发生了那日的事,打破了心里的平静,对他说的那些话儿,不敢轻易相信,也因为这个,她怎么也不敢细细思量自己的念头。
眼下仔细想一想,跟着季哥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不错,每次瞧见他,她的心情,似乎总是欢喜的,跟他在一处时,心底也总是安定踏实的。
还有那一回,因为朱婶的原因,她要跟他绝交时,那时刻的伤心只消回想起来便历历在目。
想想他虽然总办些胆大包天的离谱事儿,可说出的话却总是算数的,应下的事儿,从来是言出必行的,那么,他说要娶她过门的话,一定也不是开玩笑?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能了解季哥的心意。明明并不深交,她却莫名了解季哥的脾气。
自相识起,他每每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管她为难不为难。或是私下,或当面强迫着,总是出手帮她。现在想想,她心里对季哥所有的不满,也就是他那日对自己有了唐突的行为,除了这个,季哥的为人,好像真的没什么说的。
模样好,屋里又是地主。还有个做官的哥哥。
可她是个清白的姑娘,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听了那话,第一反应是寻了季老爷解释清楚。
可又想:他在他爹跟前扯的谎。说到底,不过为着他爹能答应下她进门。
如果她在季老爷面前戳穿,破坏了他的计划,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如果因为这个,婚事不成,自己又会不会后悔?
想起婚事不成,她不由想起宣哥来,她跟宣哥退亲,心里固然难受。却是为了朱婶跟宣哥多年来的情分而感到失望和痛心,如果宣哥今后跟锦研小姐成了婚,她心里应该是很坦然的。
可如果换成是季哥,他今后娶了别人……她眉头一蹙,心里忽然有些隐痛。接着,又是一股怨念。怎么可能?前几日他还唐突过自己,还信誓旦旦做下保证?转头就说话不算?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怔,压下那股愤怒,心里不住寻思着:她分明把季哥当成个兄长一样看,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些心思的?
转而她在心里叹叹气,其实想明白这些也好,想通之后,心里便松快起来,至少明白了当下的处境该怎么应对,而不是在这件事上头始终扭扭捏捏,浑浑噩噩,被动地由着季哥一步步带着走。
因家里物件不多,搬家很是麻利,关倩倩几个一整日的功夫便把河边宅子里的物事搬去了新宅,下工前冯卓秀便来了。
进门便笑:“阿如,你那块菜地可没法搬走,我已经叫邻居帮着照管了,得闲去理一回就成。”
“没事!”如意笑笑,“新屋去,离集市近,买菜方便,如果新家地方大,我还想开垦个菜园子,反正河边那屋要卖,送给沈家姐姐也成。”
冯卓秀发觉她一个下午突然变得欢快,不由好好打量了她几眼,“小妹,不是二哥说你,平时这样高兴着,季兄弟每次来,怎么就回回怏怏的?”
如意悄悄红了脸,扭过身子说,“冯二哥,你啥都不懂。”
冯卓秀抿抿嘴,心里想着,季敏兰是个不错的家伙,妹子对他上心也是人之常情,他又不是大老粗,怎么会不懂?
面上却绷的严肃,什么话儿也没说,只是叫她早些拾掇了回新宅瞧一瞧去,各个屋子已经收整的差不多,只等她回去把各样家什理一理。
新屋拾掇利索后,没几日如意便跟冯二哥在城里招起绣工来,两头各有分工,关倩倩则负责采办绣棚绣架,布匹针线。
县城并不大,大绣庄也只有一两家,且平日全是上州府采办些绣活布匹卖,像关氏姐妹这样招工人开绣工坊的,县里还是独一家,因县里以前没有绣工坊,一时之间,关氏裁缝刺绣铺子着实在县里轰动了几日。
又因她们给的工钱合适,地方又在城里,不出三日就从前来应试的众人中挑选出二十名合适的绣娘。
如意跟二姐两个已经商量过,二十名绣娘即可,目前的规模,不需要再大了。
按二姐的说法,从产出到销售,非要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而县城里显然不具备更多的购买力,因这头绣坊才开张,秀娘们还在培训中,虽说不急,却要早日提上日程。
说是卓秀哥自来县里后,铺子里成日张罗,行业里里外外他也算是弄了个明白,州府两头他又跑的勤,见了些世面,也该再锻炼锻炼,只叫他这段日子忙头过了便一块上州府去寻个合适的小铺面,今后留在州府当掌柜。
他倒高兴,也乐意去,只是说忙过了这段日子,先跟如意两个家去一回,一来这几个月赚了不少钱送回去,二来有些事儿想跟关全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