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雨也没再往大里下。三人忙的开心,天擦黑才收工。
夜里回屋时,如意还挺精神,胃口大的连吃了三个玉米饼子。可晚饭过后,脑袋就开始有些昏沉,强打着精神跟大嫂和关大哥说一会儿话。就开始浑身发冷起来,便说乏了回屋去,早早窝在炕上歇着。
关倩倩堂屋跟关全说了一阵子话儿,见如意早早屋去,灯又黑着,抽空摸进厢房去瞧她,喊一嗓子。没人应声,上前摸摸她的脑袋,烫的吓人,赶忙就出去跟关全说了。
关全一年四季鲜少生病,一听发热。马上就慌了脚,上厢房亲自瞧一回,急的就要出门请郎中去,关倩倩毕竟比他见多识广,镇定的多,赶忙拦住她,说是阿如今个冒着雨出门,做活出了汗,再叫风一吹。八成着了凉,没大事!叫他别慌张。
自个上外头菜园子里拔几根葱,切了葱根,又上灶房去,和着生姜煮些姜糖水。
关全在旁盯着瞧,“这土法子能不能行?刘豆腐家那老大闺女。不就给烧成个傻子?”
关倩倩白她哥一眼,“不就是风寒感冒吗,没那邪乎,退了烧,屋里养几天就成。”话说着,转身给他往外搡,“别在这头碍我事儿,明儿烧再不退,上郎中那头,给娃儿买几副柴胡回屋煮了喝,一准儿就能好。”
关全半信半疑瞧她,“哪学来的?”
关倩倩囫囵应付他几句,盛了姜水往外走,“灵不灵的,明儿就知道了。”
进屋后,点了灯,轻声把如意喊起来,叫她喝了姜汤再睡下。
如意这会儿醒来,浑身不舒服,一阵冷一阵热,又是浑身骨头疼,也就知道自个多半是今个淋了雨,生了病。瞧见大嫂坐在炕沿上,眼里满是忧心,想强打着精神多跟她说说话儿,可喝了姜汤才躺下,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里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人不停用湿布给她擦着身子。身上寒热交替的,她也没睡实,没一会儿,又听见大嫂跟谁小声说话儿的声音,意识快清醒时,又似乎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她脸上摩挲。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睁开眼一瞧,外头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可窗子下头的长桌上坐着的人,背影怎么瞧着像宣哥?
刚坐起身,陈宣就听见了动静,转头来,柔声问:“阿如,你醒了?”
如意点点头,刚开口,嗓子就粗粗哑哑的,“宣哥,你怎么在?”
陈宣盯着她的露出的上半身,衣裳有些不整,脑袋就偏了偏,“你大嫂跟你大哥地里收麦去,托了我娘来照顾你,听说你病了,我也跟娘来看看你,这时候也快正午,你大嫂也该回来瞧你。”想起什么,慌忙解释,“起先我在廊下看书,听见你说梦话,这才进屋来守着。”
如意心里怪难为情,“宣哥,你回屋念书去,我自个儿能行!”
陈宣抿抿唇,“你梦见了赵家婶子么?梦里一直掉泪儿。”
如意想一阵子,轻轻蹙眉,“不记得了。”
陈宣也就没再追问,瞧见她脸色苍白,问:“你饿了不?我娘在灶上给你煎药做饭,一会儿就好。”
如意摇摇头,掀了被子要下炕,陈宣见了,忙快步上前儿来拦她,伸手摸摸她脑袋,手在她脑门上停留了一下,神色凝重,“你还发着热,喝了药再下地。”
如意扁着个嘴瞧他,“宣哥,我要如厕!”
陈宣盯着她,脸慢慢就红了,慌忙退开几步,问:“你自个能下地么?”
如意点点头,趿鞋下了炕,“就是身子有些乏,下地,能行的,没那么娇气。”又催他走:“宣哥,你快回屋念书去!”
陈宣跟着出门去,见她走的慢归慢,却稳稳当当的,也就放了点心,转头上灶房跟朱氏说如意醒了。
朱氏盯他一眼,“早些屋去,如意这头有娘照看着。”
陈宣听了,沉默着,没立即挪脚,显是不想跟他娘起争执,却又坚持着自个多留一会儿的想头。
朱氏背过身去案上张罗,又是絮絮叨叨说起念书学习耽搁不得,天大的事儿,也要念书为先。陈宣抿抿唇,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仍是听朱氏的话儿转身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