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看着姬廉,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与人之间,往往彼此间一瞬间的相待,换回的是此生再也挣扎不开的彼此折磨,一个惊鸿,便可误了终身。
但她却终究不能掺入这二人之间,因为她太清楚,便是她插手一时,却也插不得一世的手,便是此时修补,碎了便是碎了,断了也便是断了,修补的碎片终究不同,断了的线,再接起来,也终究有个解不得的结。
“一拜天地成夫妻,二人结发子孙济。”
“二拜高堂敬祖先,男女做阵是天缘。”
“夫妻和合永不变,妻贤夫贵万万年。”
“夫妻对拜举案齐,向望入门翁姑疼。”
“良时吉日来合婚,一夜夫妻百世恩。”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当最后一拜,一直灌酒的姬廉端着酒杯走到二位新人面前,戈承下意识的将熙妍姑娘护在身后,姬廉便狠狠将酒坛摔破手中酒杯,那边喜娘便连忙大喊花开富贵,杯虽碎,白首携之类的话,便是怕这事儿冲撞了喜事。
岂料姬廉听到那话之后,竟然将面前整张桌子翻了过去,碗碟碎了一地,他尚不满意,又将旁边目所能及的全部给砸了。
他一边砸着,一边喊着吉祥话,百年好合,花开富贵的喊着,弄的众人面色都极为尴尬,戈承的面色也是难看,却只是抿紧嘴唇,看着他胡闹。
不少熟识之人上前劝阻,那阎子固则更是让人直接将姬廉按住,但那些人岂能是姬廉的对手,何况姬廉此时已经醉了。
砸无可砸,姬廉转身又看了戈承。
一人无俦,目似朗星,下颚线扬起自有无拘。
一人俊逸,眉眼含笑,此时看上去,夜华深重。
把最后一件盘碟砸了姬廉狠狠的转身,离开了喜宴,小舟心中一抽痛,本想跟着离开,却被面前的人拦住,抬眼一看,竟然是二两。
“长留郡主万安二两奉命请郡主单独去个地方。”二两说着抱拳,眼神飘忽,显得有些神秘兮兮。
小舟略微凝眉,低声开口问道:“可是你家主子有话与我说?”
二两点了点头,小舟便不再犹豫,随他前去。
她对二两其人还是有些了解,这些年来也多有走动,故而很是信任于他这人与其主子一般,事事压姬廉的贴身随从三钱一头,只是三钱没他家主子那么实心眼故而每每遇见二两,都老早的躲着,就是怕与他手上吃亏。
这一点,他比姬廉知道变通。
小舟这般想着,便被领到一遮风的棋亭,外悬红色幡布,显然尚未出府,这里也沾染了喜气。
“郡主还请静候,二两先去前面看看,也不知道主子是否让人给拦了。”二两说着小舟点点头,他便退后数步离开。
二两走后,便有丫鬟奉上茶水糕点,与前面婚宴上的不同,没有沾染喜气的红花红字,倒是自显高雅的乳白色正是一树芳华,浅草梨饼。
这二两与他主子一般,都是细心之人,也知道她好清淡,也便让人给送上了这般点心,便是茶水,也是淡淡的,而非浓郁。
这两日,她一直在为姬廉戈承二人的事情着急上火,便是深知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全然不容她插手,却还是跟着着急,膳食用的也少,或者干脆不用,夜不能寐,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今日一过,戈承便要离开了,到底是什么迫使他不得不离开,那圣上给他高官厚禄,他拒绝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何必远离大都,还与姬廉彻底闹翻,他心里到底有什么城府,自己当真是太弱了,戈承一直说她为他的对手,有朝一日要与她下一盘棋局,自己却根本不及那明硕如月分毫,却依然不见戈承前来,她心底隐隐不安,。
这样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却不见戈承前来,小舟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起身想要前去寻找,那一旁守着的丫鬟连忙迎上前来。
“郡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小舟看了她一眼,瞧着有些眼生,却也没多想,“已等多时,却依然未见,打算去前院,寻你家主子。”
“主子说了,让郡主便在这候着,无需去前院寻他,事情了了,他自然会前来,主子还说,他是有些事儿要与郡主说。”那丫鬟说着,又将小舟请回亭中,又让人去给小舟重新添了茶水糕点。
小舟叹了口气,戈承会与她说什么,她是真的很好奇,不然也不会留下,只是她心中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眼瞅着天色,她便觉得更是着急。
捧起杯盏,却也不喝,看着杯中的倒影,曾几何时,她的眉目,已经生成这般,当年那黄毛丫头的模样,早已不见,发鬓上粉荷色步摇钗更是与面色相互辉映,显得面容极美。
缓缓搁下手中杯盏,她捏在手中,却不放入口中,只是看向那方才劝自己坐回来的丫鬟,仔细端详。
这丫鬟相貌普通,不着胭脂,身上衣裳与旁的丫鬟亦是一般,唯一与旁人不同的,便是那手若青葱,还有那头上晃动的······步摇钗。
小舟蹭地站起,这步摇钗需有身份地位才敢佩戴,这寻常一丫鬟,怎么会佩戴。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那丫鬟迎上来,眼底闪过一刹的不耐,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小舟却敏感的察觉出。
难道······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戈承根本不是有话要给她说,而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