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静悄悄。
宋齐慎直起身子,一旁的龙劭忙将被子覆到唐修谨腿上,一双眼期待而又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样?”却是连天晴忍不住急声问道。
宋齐慎的视线落到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唐修谨身上,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此刻是不正常的苍白,清俊的眉宇紧蹙,似是梦中有着不安,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着,嫣红的双唇是不输给脸的惨白,微微蠕动似在梦中呓语着,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给人一种别样的脆弱风情,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小谨,我在这儿。”
一旁的龙劭似是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忙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凑近她耳边轻声安抚。
许是安抚起了作用,床上的人慢慢又恢复了沉静。
宋齐慎双眸一黯,将注意力转到萧煦身上,“我还需要她的片子和记录过程,整理好后我再联系我父亲。”
萧煦点点头。
龙劭也郑重的看着他,“只要是需要我们做的,我们一定会尽力做到……麻烦你了,宋先生。”
“修谨也是我的朋友。”宋齐慎神情平淡的看着他,“只要有一分把握,我都会尽力。”
两人沉默的对视半刻,龙劭先收回视线,语气诚挚道,“不管怎样,我先替小谨在这里谢谢宋先生了。”话中宣誓主权的意思却明明白白。
说他嫉妒也好,小气也罢,对这个男人,他永远无法像对一般的朋友那般。
宋齐慎不在意的扬扬唇,将头转向萧煦又细细询问起一起细节来,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龙劭见状,心中又恨又恼,然而忽然感觉手中传来的温热,心中翻涌的恼怒霎时消失无踪,恢复一片柔软,眸中的暗色也跟着褪去,变回最纯正深情的黑。
小谨,只要你能好,让我做什么都好……
“我父亲曾经有一位病患的情况与修谨的状况十分相似,若说这种情况完全没有站立的可能也不是,只是…”宋齐慎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那位病人最后还是没有成功,病人的生理原因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病人忍受不了长期针灸复健的痛苦,且即使坚持复健也不代表最后一定会成功,所以他放弃了。”
龙劭忽然感觉手里一痛,侧过头,发现躺在床上睡着的唐修谨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哭的红肿的双眼此刻却牢牢盯着宋齐慎。
龙劭一惊,是萧煦提出宋家中医世家医术精深,所以才把宋齐慎找来想要让他看一看小谨的情况,不过因为之前的事,众人更不敢轻易给小谨希望,惟恐她再一次失望后承受不住,所以并没有告诉她,甚至在宋齐慎想要看一看她的腿切一下脉的事都是在她睡着后才进行的,却没想到她在这个当头醒了过来。
“我一定要站起来。”嘶哑的声音狠狠道,与此同时,龙劭感觉到手中传过来的无边力道。
宋齐慎听到她的话一怔,她的模样依旧荏苒脆弱,但那双睁开的红肿的眼却坚定而又明亮,苍白憔悴的脸庞上隐隐散发着蓬勃的光芒。
宋齐慎有些动容,看向她的眸光闪过一抹情愫,复又飞快敛去,回归一脸淡然,不客气的打击道,“我父亲的那个病患也曾经这样信誓旦旦过,最终还是承受不了那种堪称为折磨的痛苦放弃了。”
唐修谨却直直看着他冷淡的眼,毫不退缩,“再痛,能比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痛吗!”
此刻的唐修谨满怀斗志,她却不知道有多少的人一生瘫痪在轮椅上不是因为他们的腿完全没有希望,也不是他们意志薄弱经不起苦痛,而是复健实在是一种残酷的非人折磨,就像是把人一寸寸拆开,再重新锻造,有多少铁骨铮铮的男子汉都败在这份痛苦上,甘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宋齐慎嘲弄一笑,“希望到时候你的骨头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唐修谨没有说话,只是任谁都无法忽视她此刻眼中的神彩。
这一次,唐修谨恢复了冷静,只是相比上一次,此刻的平和更真实,更坚韧。
没有谁的命运转嫁,命运是她的,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绝望,怨恨,逃避,胆怯,这些伤心痛苦、颓废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真有命运,那么这也是命运之神对她的考验,她已经比别人多了一次机会,更要比别人多一种面对逆境,勇往直前,永不服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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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晋南看了看呆坐在床边的妻子,又看了一眼窗外,冬日的正午,天空干净遥远,太阳意外的暖融融,“小爱,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儿吧!”
唐修爱闻言也跟着看了看窗外,天气无风,太阳温暖,的确适合晒太阳,“好,在床上呆了这些天也闷坏了吧,我去推轮椅。”
冬日的天空,白的有些灰暗。医院花台里的花儿凋谢了,树木干枯而突兀地站在那儿,带着几分清冷的寂寥与凄怆。
那天的事,像一场噩梦,随着时间过去,却永远的存在了每个人的记忆里。
杜晋南只觉得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小爱,相爱几年,他竟然不知道妻子心中有着这么深的无助与委屈,枉他自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小爱……”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他细细看着她,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可他依然清晰的记着她那日曾经受过怎样的曲辱,“还痛不痛?”
唐修爱因他的碰触而缩了缩,然后才笑着摇头,“不痛了。”
“小爱,”杜晋南收回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