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散席,两人都不曾起冲突,倒是让慕越松了口气,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慕越伸手揉揉笑僵了的脸,伏在软轿上,由人小心送回正院,一下轿,雀儿和圆儿两上前扶着慕越回房。
草儿笑眯眯的迎上来,正待开口说话,就让慕越抬手拦住。
“等我洗漱更衣后再说。”草儿见慕越累得眼皮子都搭下来了,连忙点头退开。
泡在热水里,狠狠的洗去一身疲累后,慕越穿着一身半旧的樱红襦裙,长发简单的以一柄乌沉木簪在脑后挽了纂儿,“王爷呢?”
“还没回,王爷让德安过来说,太子来了。”
太子送过礼,连午饭都没用就走了,现在又来?“不是说太子进宫复命去了?”
“是,太子一出宫,就往咱们王府来了。”
好吧!看样子太子很倚重阿朔,明明已经累了一天,还不放过他,也不怕把他累坏了!慕越腹诽着,却还是吩咐道:“让人送吃食过去,可别把太子和王爷给饿着了,嗯,还有别送酒过去。”
屋里侍候的都知道,上回王爷招待太子喝了梨花白,结果隔天太子将府里所存的梨花白全数搜刮一空,听王妃这么吩咐,大家便笑了,“知道了。”
“这季的梨花白就剩那么两坛,我总得留一些给王爷吧?”慕越没好气的扫她们一眼,雀儿掩嘴笑了下,转头让她们快去办,又回头问慕越:“王妃可饿了?要用饭了吗?”
“要,我饿坏了。天哪!上战场打仗都没这么劳累。”慕越整个人懒懒的伏在炕上的姜黄弹墨大迎枕上。
雀儿她们几个又是一阵笑,慕越知道她们虽在宁夏长大,却不曾真正遇过战乱,都以为她在说笑,其实她总觉得,与这些贵妇、贵女交际应酬的场合,较之刀剑往来的战场,更加让人渗得慌。
在战场上尔虞我诈的事也不是没有,但双方都知道,目的为何,但是这些交际场合里,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偏要拐弯抹角,面上笑容可掬,话锋里却可能暗藏玄机,一个不慎就可能被绕进去,然而最可怕的还不仅止于此,最令人心生恐惧的是,你压根不知对方这么做的原由为何?
像延禧县主,她与自己、跟太子妃并无利益纠葛,勉强要说有什么冲突,就只一样,她的亲事是皇贵妃做的主,算起来是如今已为薛嫔、秦王一派,秦王的死,又不是太子造成的,薛嫔将仇记在太子和阿朔身上,已是可笑至极,她那时还没嫁入皇室,也被她当仇人!
但今日遇上的人当中,却又不是延禧县主一类的,而是…….慕越若有所思的模样,让草儿有些急,因为王妃之前交代了,要小心注意偏院和夏珺她们的行踪。
雀儿带着小丫鬟送晚饭进来,看到草儿坐立难安的不时瞟着王妃,指挥小丫鬟们把晚饭摆好,让她们退下,才过来问草儿。
“怎么啦?”
“雀儿姐姐。”草儿拉着雀儿的手,急急道:“夏珺今儿一直待在偏院里头,还有夏慧、夏真也去了两回,你说,她们是不是打算做什么啊?”
“不是让人看着她们了吗?”
“是让人看着的,只是妍梅姑娘老是把人支开,还有小院里那个粗使婆子,方才溜到外院去了,我们正院看门的陈婆子说,她看着那粗使婆子一副鬼祟的样子,好像有什么盘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