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两回到院里,先一起去看了以齐两兄弟,见他们两个都睡下了,才各自回房。
银心侍候着远大奶奶洗漱,远大奶奶便与她说起黄指挥使女儿的事来,“……这么些年了,若真是她,也不知这些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奶奶,记性真是好,奴婢虽见过黄小姐几次,可怎么也想不起她长什么样了!”
远大奶奶轻轻的笑了,“不过不管是不是她,都得小心防着她,表姑太太心大,她既将女儿留在府里,肯定是有算计的,这个春意被她派过来侍候李明秀,可见不是个简单的。”
银心思及在老夫人那儿的情况,也跟着轻笑道:“二夫人也真是可怜,摊上了这么个亲戚!”“
远大奶奶却在回想,还没出阁时,偶然听到母亲与心腹嬷嬷说起婆婆的事,蓝老太爷当年与郑家提了小儿子与郑家女儿的事,蓝老夫人也晓得的,但拗不过二夫人在耳边说她家表妹好,又成天把表妹拉到家里来住,眼看表妹嫁进门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蓝老太爷没同意,最后这门婚事没成,郑氏进门,二夫人没少在蓝老夫人跟前下绊子,莫大夫人与郑氏是闺中好友,自是知晓她成亲后的艰辛。
郑氏外表看似柔弱,其实是个倔性子的。
小时候,遇到她闹别扭时,母亲总会摸着她的头,跟她说女孩子家,性子不不太倔强,不然很容易吃亏的。
表姑太太应该就是当年那个表妹吧?
这些旧事在蓝府里,其实是禁止下人议论的,虽然三夫人郑氏已逝,但二夫人还在啊!当年表姑太太在蓝家闹得太凶,外人不知。但家里谁不知道这一位死皮赖脸巴着三老爷要嫁啊!
老夫人怕表姑太太家赖上自己的儿子们,下了封口令,违者杖毙,这件事无人敢往外传,后来三老爷长驻西宁卫,三夫人随后也追着去,二老爷去世,二夫人娘家人渐渐少往来了,只当初那位丢脸的表姑太太依旧时不时上门来,老夫人怜惜二夫人年少守寡。不好拦着表姑太太来走动,为了给二夫人留面,严令禁止下人议论当年事。
直到今年三老爷立了大功。表姑太太又频频上门来,有人瞧不惯表姑太太的作派,开始重提旧事,此慕越从下人口中得知一些当年旧事,又从郑家听到一些。后来大夫人知道下人们议论旧事,借机发作了几个人,把她们重重的责罚了一番,远大奶奶来时,已无人敢再议此事。
远大奶奶想着,明儿要去问问慕越。确认一下,嫁到李家的表姑太太,可是当年闹着要嫁公爹的那位。
银心遂问起六爷夫妻要安排住在那儿?
大奶奶疑道:“不是已安排了西厢吗?”
“奶奶。六奶奶也不知带多少人来,西厢够她们住吗?”
“再不济,就安排一些不在跟前侍候的,跟我们的人一样,住到仆役群房去。”
银心颌首应下。侍候大奶奶上床歇息。
而慕越这边,雀儿和草儿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与她回报她们去打探的消息。
“表姑太太往常都是一个月来看二夫人两趟,有时陪二夫人一同去庙里上香,有时是陪二夫人上街买东西。
“表姑太太不太带女儿上门,大概是怕她当年做的那些事,被她女儿知道。”
事情说完了,草儿疑惑的问:“姑娘,表大小姐老想着进来做什么?”草儿不懂,大家忙着打点姑娘的嫁妆,忙都忙死了,到处堆着东西,等待清点造册,她硬要过来,不是给大家添乱吗?
圆儿笑着走过来环着草儿的肩头道:“她想做坏事啊!看着姑娘这些好东西眼热呗!”
“这些东西可都是老夫人、夫人和奶奶们给姑娘的嫁妆,她眼热什么,不会让她爹娘给她啊!”
雀儿神色凝重的道:“姑娘,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她住在府里,天天上门吵着要进来,长久下来,只怕会坏了姑娘和大奶奶的名声。”
慕越抱着姜黄色绣团福迎枕,一头乌亮长发披泻而下,娇憨的看着雀儿问:“你们有什么想法?”
“赶紧的,把她送回去吧!”草儿垂头丧气的道:“看门的婆子说,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姑娘家!每次见到我,总要拉着我吐苦水。”
圆儿拍拍她的脑袋,“可怜的草儿,姐姐疼你。”
“姐姐要真疼我,下回婆子要跟我吐苦水的时候,别闪得那么快,就算不陪我,也好歹拉我一把,带我一起跑啊!”
圆儿嘿嘿笑着:“我不跑不行,那婆子总拉着我,要我跟姑娘求情,带她一家过去当陪房呢!”
远大奶奶此来,不止带了平儿一家当陪房,还从郑氏留下的人里,挑了两家得用的,谁知因顺王母妃娘家亲舅早没了,剩下的是远房的亲戚,也压根没走动,虽然太子帮弟弟留意,准备了几房可靠的人,就等他开府后送过去,谁知他被封为太子,要管的事多了,得用可靠的人手成了他目前最欠缺的,顺王知他难处,便与蓝家商议,从蓝家先荐几房可靠的人给他。
蓝老太爷自然是肯的,这先荐过去的不算在慕越陪房里,但却是蓝家的人,这也可见顺王信任蓝家,皇帝那儿起先稍有微词,把儿子找去,顺王一句内府派人有定例在,他不好破这个例让父皇为难,又道,既要用人,用蓝家的人又有何不可?都是知根究底的,而且慕越就将是顺王妃,蓝家断不可能给她歪瓜烂枣之辈,定是挑得用可靠的给。
几句话就把炸毛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