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京城里正热闹时,宁夏城里也很热闹,风言风语顺着南风从京城吹过来,有些人家就鄙夷不已,有些人家早知蓝家禀性,根本不把那些毁人名声的话放在心上,该干么就干么,与蓝府关系依旧往来密切。
有些人觉得空穴不来风,事出必有因,但碍于蓝守海威名,面上情还是得维系的,因此蓝府这年办的三月三赏春宴,依旧是高朋满座。这回大奶奶有孕在身,多有不便,因此由二奶奶出面,她素来是个好动的,故而赏花、听戏等活动外,还添了许多小姑娘喜欢的,套圈儿、放风筝、捶丸等。
来的夫人、太太中,官夫人的更换最是明显,前任知府夫人随夫去京里上任,但她两个女儿却嫁在宁夏城,大女婿与蓝家大爷、二爷的交情匪浅,长女与二奶奶更是友好,常常往来走动,新任知府夫人体弱多病,独生爱女再几个月就要及笄,家务竟都是由这个小姑娘及上个月甫进门的长嫂一起处置。
席上众人见着这位粉装玉琢的可人儿,溢美之词不绝于耳,直把个小姑娘羞红了小脸,躲在她嫂嫂身后不出来。
“哎唷,瞧瞧,任夫人真是好福气啊!闺女儿这般能干又漂亮。”
“可不是嘛!也不知谁家有这个福气,可以把她娶进门啊!”
几个贵夫人们围着任知府夫人夸赞着任小姐,任大少奶奶站在一旁浅浅微笑并不搭话,任小姐两眼滴溜溜打转着,似想要找什么人,见一丫鬟端着果盘经过,忙拉了人低声询问。
“我家七姑娘?哦!她在军中没回来。”
“怎么没回来?”任小姐好奇的追问着,她年纪与蓝家的七姑娘相仿,随父亲上任后。常听到人说起这位七姑娘来,可她却从未见过她,今次来蓝府赴宴,她便想着能见到她,谁知她竟没回府?
“七姑娘在军中当差,没有休沐自然不能回府。”丫鬟温言解释道。
任小姐有些沮丧的放她离去,一旁坐着的几个小姑娘,听到她方才与丫鬟的对话,待丫鬟离开后,便上前来与她搭话。说着说着,便聊开来,相约着要去后园放风筝。
任夫人看着女儿眨巴着双眼祈求的样子。不免失笑应允了,看着几个女孩们嘻嘻哈哈的离去,坐在上首的二奶奶有些恍惚,“二奶奶,您怎么了?”她的贴身丫鬟察觉她的异状。遂低头询问。
“没事。”二奶奶摇头把话岔过去,她其实是想到了慕越,一样的花样年华,慕越今儿却只能呆在军中练兵。如果说,之前慕越不愿待在府里,是因严氏的关系。严氏如今已经不在府里了,那她为何宁可去军中这般辛苦,还时不时的被歹人盯上。几番死里逃生,外人还污蔑她的名声!
二奶奶恼在心里,直把手中那条鹅黄丝帕绞成了团麻花,恰有一夫人与她搭话,她忙收敛心神轻扯嘴角硬是挤出抹浅笑来应对。心底叹道,这面上不显火气。依旧巧笑倩兮与人应对的功夫,实在不是人人学得来,真不知大嫂平日是怎么办到的!
大奶奶虽未出席赏春宴,但有些交好的太太、夫人们,还是进来探望了她,年龄较长的夫人们看到她瘦削、没精神的样子,不免道:“你啊!得好好静养些,瞧你才多大的年纪,还怀着孩子呢!这精气神还不如咱们几个。”许同知夫人年近五十,一双手保养得宜如春日嫩芽,只见她扬着一管玉指指着大奶奶的额头嗔道。
“许夫人说的是,你怀着孩子呢!有什么就交代你那妯娌去办,我今儿瞧她,倒是大长进了。”
“可不是吗?我方才还以为她会当给黄知县的夫人难堪呢!不想她竟是灿笑如花应付过去,我在一旁看了,险些出了身冷汗。”
“是吗?倒没想到,黄夫人还敢上门来?”大奶奶有些慵懒的接过丫鬟剥好壳的核桃,她就拿在手心里把玩着。
年前这位黄夫人喜滋滋的上门来,大家原不以为意,谁知这位黄夫人竟是为了自家侄女上门来说亲的,说的不是旁人,正是二爷,二爷的妻子就坐在面前,她是来说那门子亲?原来是她侄女意外见到去他家赴宴的蓝慕声,自此芳心暗寄,黄夫人打听到蓝二奶奶仅生一女,便没了下文,便打上了平妻的主意。
把二奶奶气得差点吐血,各府太太、夫人们暗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蓝二奶奶又不是不能生、不会生,人家之前生过个闺女儿,这闺女儿身强体健活泼可爱的很,指不定过几日就传消息有了呢!弄个侄女来是什么意思?还平妻呢!
当下众夫人们鄙夷不已,黄夫人狼狈败退,这次的赏花宴,本想她不会来,没想到她竟敢再上门来。
大奶奶对这位黄夫人颇感佩服,“我家二弟妹是个直性子的,今儿真是难为她了。”她原怕这些夫人们问起慕越的事,二弟妹不好应对,没想到黄夫人意外出席,倒转移了这些贵妇人们的焦点。
“你家那位,你也得小心点。”一位圆脸富泰的夫人叹道:“蓝家几位爷都是人中龙凤,如今声势看涨,只怕如黄夫人这般的人还有的是。”
黄知县是苦读出身,妻子更是大字不识几个,说话粗鄙也就算了,她还特爱攀权附贵,任知府夫人才到宁夏城不过几日,就被迫认了她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表侄女儿,说亲戚,实在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偏偏黄夫人就像牛皮膏药的黏上来,甩也甩不掉!
“谢陈九太太提醒。”大奶奶知这位陈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