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闹了!你们说到底要怎么样?”杜朝栋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他只想让这个闹剧快点结束。
方宁早就等着这个机会,躲在父母身边高声说道:“你给我们立个字据,写上河洼的六亩地全归我们家,以后不能用任何借口收回来。你再写上,分家后,我家除了该孝顺我爷奶的份子,别的你们不能再要。”
里正清清嗓子,慢慢说道:“杜大哥,这个要求不过份。别人家也都这样。”只不过极少有人用笔墨写下来罢了。
何氏简直快气昏了,但她在没有占到便宜前是绝不会昏过去的,她暗暗镇定心神,郑重地说道:“老三不是说每月要孝敬我吗?那好,三房一家每月就给我三百文钱。”何氏的话一说出来,众人无不哗然。庄户人家一年收入才多少钱?她竟然敢开口要这么多?
方宁故伎重演:“奶,你拿刀把我们一家全砍死算了,再用秤称称看能值多少钱。”
何氏嘴一张,刚想发疯撒泼,可一看到王清举在,又怕落了小儿子的脸面,只得硬生生的憋住了。
杜朝栋只想着让这场闹剧快快结束,他进屋取了笔墨,刷刷地写了起来。
方宁在一旁提醒道:“小叔,别忘了,我奶分家时答应给的一头小猪,三只母鸡,一千文钱。你不写,我明天就去镇上找你先生评理。”
“放你娘的——”何氏忍不住想爆粗口。方宁眨眨眼睛,似乎在鼓励对方继续大骂。好在何氏还有理智,再一次在关键时刻憋了回气。
杜朝栋理都不理她,耐着火气一口气写完。何氏几次想阻止,都被杜朝栋用目光制止了。
杜朝栋写完了以后,里正签字,三爷爷也按了手印算是见证人。方宁还特意让王清举也签了名。
出了这等事,王清举也不想在这儿呆了,和杜朝栋寒暄了一阵便提出告辞。何氏整整衣裳和儿子一起热情的挽留一番,最后见实在留不住,才十分不舍的送他出村。
王清举一走,杜朝栋就阴测测地看了方宁一眼,摇摇头,默不作声的回屋去了。何氏一脸心疼的跟上去,心呀肝儿的安慰着。
方宁一家热情的送里正和三爷爷出去。
三爷爷走到最后,小声对杜朝南说道:“三侄儿,你有空多说说孩子,咱们老杜家总归是一体的,不能在外人面前落自家人的脸。”杜朝南喏喏应答。
等他回来教训女儿时,方宁理直气壮地辩道:“爹,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是被谁逼的?若是有办法,谁愿意含血喷人先脏的难道不是自己的嘴?他们知道面子,难道我不知道吗?”
论辩论,老实木讷的杜朝南哪里是她的对手,他只好胡乱教训了几句便草草完事。
当晚,何氏又大闹了一场,三房一家人闭门塞耳不理。
第二天一大早,父女俩就起身进城。这次,方宁还额外带上了两个姐姐赶制出来的几个。
父女俩跟上次一样,先步行到镇上,在老地方等牛车。结果还是上次那个车把式,那人也认出了这父女俩,双方两看两相厌。方宁很硬气的坚持不坐这人的车,又跟杜朝南步行了一里多地,坐了外村的牛车一起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