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太太最终还是点头了,或许,这是她最后能补偿郑家补偿郑羽华的吧。想起当初那个浅笑着叫自己“常姐姐”的女子,她心里恍惚间觉得眼前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的手里如今握着的不是那枚白玉环,而是那块小小的赤金长命锁,靳宜安临走时用这块长命锁换回了那枚玉环,算作是解除两家三十年前的婚约,同时也是安常老太太的心,毕竟那块长命锁上还刻着靳家的字样,若是她以此告靳济忘恩负义悔婚另娶,还是会掀起波澜的。
“母亲,当年……当年儿子真的是和羽华定过亲?”送走郑羽华的事情不能不告知靳济则,他直到今天才知道了一切原委,原来那个自幼一起长大,一直伺候他的丫鬟并不是普通丫鬟,而是故人之女,而且还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常老太太有些疲惫的看了靳济则一眼,缓缓说道:“没错,是定过亲,后来他们家败了,又渐渐断了联系,我就想着给你重新定一门亲事。怎么,连你也要说我是忘恩负义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靳济则连忙摇头:“母亲言重了,您待儿子的一片心意,儿子都记在心上,倘若没有母亲当年的举措,儿子又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儿子只是没想到竟然和羽华定过亲,一时之间有些惊诧而已。说到底,儿子实在是让母亲操透了心,也没想到宜安那孩子看着稳重懂事,却如此的忤逆不孝,竟然敢要挟长辈。”
“罢了,如今事情说开,我心里倒是好受许多,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省的我总担心这件事什么时候会闹出来,影响你的前程。”常老太太揉了揉额头·然后摆了摆手,“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横竖羽华那孩子向来是个老实的·就算出去了也不会乱说话,宜安虽说有些心计,可为人还算诚恳,如今又换回了当初的信物,她也不会再纠缠了。”
这样就好,她放了羽华离开,郑家妹妹应该不会那么怨她了吧?宜安那孩子也没有威胁济则的把柄了吧?她这也算是为济则积德吧·但愿济则以后的官路平平顺顺。
见母亲真的是累了,靳济则只好告退。
他的脑海里乱成一片,没有想到母亲心里竟然还压着这么大的秘密,怪不得母亲做主将羽华许给自己做姨娘,却又对羽华不管不问。同时,靳济则心里也生出了恼怒,他实在不曾料到这个从来没大声说过话,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半个不字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竟然敢拿他的前程为要挟,实在是不孝之极!可偏偏现在已经定下了亲事的三个女儿中,唯有这个大女儿嫁得最好·似乎还颇受宠的样子,他今后该如何待她?
直到入了夜,他歇到了宁姨娘的房里,听了宁姨娘的话,他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一切都是因为杨氏那个愚蠢的妇人,还有宜宝!如果不是怕羽华会受折磨,宜安不会坚决要带走羽华,也不会拿那些往事来要挟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靳济则冷冷的看着宁姨娘,她怎么会知道宜安是被宜宝推下山的,杨氏下毒陷害·还买凶暗算······下毒陷害他倒是知道,可杨氏如何暗算了宜安?
宁姨娘被靳济则看得有些心惊胆战,硬着头皮答道:“都是从二太太那里听来的······下午大姑娘和姑爷走了以后,二太太说有些好布料想要送给宜淑做衣裳,让妾身跟她去挑一挑……妾身到了那里,听到二太太的丫鬟和她嘀咕些关于夫人和大姑娘的话·一时好奇就偷偷听了几句……”
竟然连二房的人都知道了!靳济则只觉得大脑一阵一阵的发晕,他如何好去质问自己的弟妹是如何打听到那些消息的?况且一旦问出口,岂不是就直言承认了?
看到宁姨娘畏畏缩缩的样子,他越发的恼怒,忍不住吼了一声:“滚!”
这一夜,宁姨娘是在丫鬟房里睡的,不过她心里却是畅快的很,因为她知道老爷已经怒极了,对她都能怒成这个样子,更不用说杨氏和靳宜宝了。
而在忠信伯府的玉明堂里,袁正揽着倦极的靳宜安轻笑着问:“如今可安心了?”
靳宜安推开他的手小声咕哝:“困……明儿再说······”
“不行,爷还想要个儿子呢······”
清晨,靳宜安打着哈欠任由草儿木儿两个给自己穿好衣裳,打理好
直到梳好发鬓,插上簪子后,她才醒过神来,板着脸问:“他呢?”
“早就去兵部点卯了,特地交代奴婢晚一点再叫您起床呢。”草儿笑得促狭,“您可多睡了半个时辰呢。”
靳宜安的脸红红,忍不住哼了一声:“你这丫头越来越讨人厌了。”
照例要去公婆那里立规矩的,可不知是什么缘故,袁极不喜欢用饭的时候有人在旁伺候,更是不喜儿媳亲自动手伺候人。
用他的话就是:“放着那么多下人不用,偏偏使唤儿媳做事,那我还花冤枉钱白养着下人不成?都是做主子做惯了的,她们还能比下人更懂得伺候人?表孝心有的是法子,又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上。”
所以,自打钱氏嫁进来,就从来不曾使唤过大儿媳王氏一天,自然也没机会使唤新来的二儿媳了。
“公公虽说平日里说话让人生气,可就是这点让人喜欢,做他们袁家的儿媳可轻松着呢。”请过安后和靳宜安一同离去的王氏笑嘻嘻的说道,“我刚嫁来时,公公还没续弦,后来听说要续弦,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