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无际的泥泞,周围堆砌着数不清的森森白骨,几只寒鸦在头顶徘徊,仿佛在等着她的死亡。
夕芫吃力的拖着双腿在泥潭中跋涉,每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可若不及时抬起,身体便会急速下沉。
几声凄厉而苍老的鸦叫响起,夕芫抬头看着盘旋不去的乌鸦,明显感受到了它们的兴奋,不远处几只落在白骨上的乌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神中带着贪婪和邪恶。
夕芫浑身泛起一阵恶寒,难道她快要死了吗?这些乌鸦好似随时准备将她的肉一口一口啄食。
看着周围腐尸,夕芫的胃里一阵翻腾,她不想死后也变的如此恶心,使出全身力气在泥泞中跋涉,乌鸦在头顶‘呀~呀~’的叫着,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漫天的腥臭散去,夕芫发现自己置身在了一片荒漠之中,太阳像火炉一般焦烤着大地,她觉得越来越热,嗓子干裂的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咝咝’声,夕芫回身看去,一条花斑巨蟒正冲着她吐信子,旁边还尾随着无数条青红的小蛇。
夕芫起身想逃,可四面八方不断忧色涌上来,蛇群慢慢逼近,她已经能感受到它们的气息,那样的冰冷无情,刚刚还炙如火炉的气温瞬间变得寒冷透骨。
夕芫闭上双眼放弃了反抗,可过了许久,周围变得寂静无声,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海,海平面上露出一丝光亮,一轮红日渐渐跳出,照亮了整片海面。
夕芫欣喜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现宇文皓轩正安静的坐在她的身侧,她想出声去叫,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宇文皓轩起身看也没有看她,径直的走向海中,水渐渐没过了他的头顶,夕芫眼看着他消失在海中,却什么也做不了。
“皓轩!”一声厉叫惊醒了伏在床边浅睡的雪春。
“公主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奴婢叫人去准备。”
“我在哪?”夕芫茫然的看着雪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雪春忙拿过巾帕帮她擦拭,“公主你怎么了?这是你的寝房啊!你昨晚惊吓过度,昏过去了,太医说要好好休息几天。”
“皓轩,皓轩呢?他在哪?”夕芫猛地想起了昏厥前的一幕,赤红了双眼,紧抓着雪春的手腕不放。
雪春被她捏的生疼,眼中含泪道,“皇上好好的在璋庆殿呢,一点儿伤都没受。”
“我不信,你在骗我是不是!我明明听到他被暗器打中了,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要去看他。”夕芫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双手不停的颤抖,挣扎着滚落到床下。
凡桃从外面跑进来,和雪春一起将她扶回到床上。
“婕妤您别这样,皇上真的好好的,昨夜是暗卫替皇上挡了暗器,现在皇上正在璋庆殿调查昨晚的刺客呢,不过可惜,那些刺客都自尽了。”
“暗卫?什么暗卫?”夕芫稍稍平复下情绪问道。
“就是在暗中保护皇上的人,以前没人知道皇上身边还有暗卫,这次的情况危急,暗卫才被迫现身的。”
夕芫闭上双眼依靠在床头,想起夜宴上的行刺只觉得疑点重重,如果那些刺客的目标是宇文皓轩,可为什么第一刀是向她刺来的呢?还有皇上身边如此隐秘的暗卫,想必日后是要有大用途的,却被这么简单的给引了出来。
夕芫心中一阵懊悔,狠狠地砸了下床沿,若不是她鲁莽逞能,事情一定不会遭到这个地步。
凡桃和雪春对视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雪春小心翼翼的上前,握起她的手说道,“公主你怎么生气了?是不是奴婢哪做错了?”
夕芫睁开双眼,笑着拂了拂雪春的鬓角,“没有,你没做错,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公主做错事情了吗?”
看着雪春天真的脸庞,夕芫忍不住落下泪来,凡桃赶紧将雪春拉到一边,“公主现在肯定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
雪春撅着嘴,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凡桃坐在床边在夕芫的背后又放了一个枕头,似是无心的说道,“婕妤对皇上的情义,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您不惜自己的性命保护皇上,这宫中怕是没人能做的到。”
夕芫垂下眼睫,幽幽的叹道,“只可惜若是被人利用了,反倒误事。”
凡桃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只是递上了一杯热茶。
夕芫将茶杯托在手中,看着热气慢慢氤氲开来,突然哼笑了几声,屋中的炭火明明烧的极暖和,可凡桃却觉得阵阵发冷。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志,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那些明里暗里的人都不让呢!凡桃,你说我该怎么办?”
凡桃回身看向夕芫,身体突然变得僵直,这种仿佛能刺穿一切的眼神,她从来就没有在夕芫的身上看见过,在她的映像里,夕芫一直是一个温婉中带点倔强的女子,可是现在的夕芫却变得有些陌生。
“婕妤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凡桃有些不自然的避开她的目光。
夕芫轻笑的看着她,“不,你听的懂,你不需要马上回答,我有耐心等,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随时可以跟我说。”
凡桃微张了张嘴,有些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垂下了头。
“饭来啦!”雪春人还未进屋,声音便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