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一路浩浩荡荡开往上京,所到之处方圆十里内的所有闲杂人等都要回避,一路走来便只听得见马蹄的嘚哒声。
雪春坐在夕芫旁边用蒲扇给她扇风,可夕芫还是不住的流汗,她们所乘的车辇是封闭式的,因为她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不能随便叫人看了去,就连下车走动都要先戴上面纱。
姜国的阶级体制十分森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皇帝共乘一架车辇,所以夕芫一路上只能乘坐另一辆马车,远远的跟在宇文皓轩的后面。
到驿站休息时她也不能随意走动,宇文皓轩又忙于外出这几个月所耽误的政事,没有时间来看她,所以身边只有雪春能陪着说话,一路上便在无聊和憋闷中度过。
到达上京时已经入秋,树叶虽没开始大片凋零但也都干枯变黄了,冷风一过便有数片随风卷落。
仪仗行至璋庆门外便有宫女上前服侍夕芫下车,走出闭塞的车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向眼前琉璃金瓦的宫殿,整座皇宫在清澈蔚蓝的天空下显得越发高大庄严。
前方,穿着黑底金绣龙袍的宇文皓轩正看向她,夕芫眼底露出一抹微笑,挺直了腰身由宫女搀扶着走上前去。
宇文皓轩从宫女手中接过她的手臂,唇角微扬所有的话都写在了眼底,两人携手在礼乐声中一起走向璋庆殿,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匍匐了一地。
夕芫坦然的看着跪拜在脚下的众人,如今她已不再是一个没有恩宠的美人,回宫前宇文皓轩就已下了口谕,晋封她为正三品婕妤,所有人都明白今日回宫的夕婕妤已然不再是往昔的夕美人了。
以往瞧不起她的宫人如今再看她时,眼中早没了鄙夷之色,唯有羡慕和嫉妒,夕芫昂首走过她们身边,眼角冷漠的扫过每一张脸,今后的她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知忍让。
回宫受礼的仪式过后便是盛大的宴会,外戚和众大臣在主殿用膳,皇上则和一众嫔妃在后殿。
前殿中觥筹交错朗笑不断,后殿里却是一片莺莺燕燕娇声细语,宇文皓轩这一出巡便是数月,所有嫔妃都趁着今天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期望能在百花中崭露头角,引得宇文皓轩的注意。
而坐在宇文皓轩左侧的一位嫔妃却着一身青色的宫装,与满屋的姹紫嫣红格格不入,头上的朱钗也只有几样,只是细看之下却不难发现,她虽装扮的简单可身上的每一样首饰都是万金之价,眉宇间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不敢小觑。
夕芫端详了一阵,心想这一定就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贵妃娘娘,按照宫中的规矩,以她的身份是不可以随意上门打扰妃位的娘娘,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贵妃。
她记得曾听凡桃说这位贵妃是太后母家的人,十年前那场针对太后母家势力的清扫异常残酷,可不知为何这位贵妃娘娘却一直安然无恙,想来也是有些手腕的人。
夕芫正想着一段歌舞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便到了众嫔妃表现自己的时候,只见她前面一位穿着粉色宫装的嫔妃起身举起酒杯道,“皇上为天下社稷不顾自身安危,亲身到民间体察民情,臣妾每日在宫中锦衣玉食深感不安,已让父皇代臣妾出资万余两给南方受灾的农民,希望能让皇上少忧心一些。”
“赵淑容不愧是礼仪之邦——宣国的公主,果然识得大体,朕敬你一杯聊表心意。”宇文皓轩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淑容面露得意,看向殿中的其他嫔妃道,“今年雨水贫乏,南方的干旱尤为严重,臣妾的一点微薄之力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我们在坐的各位姐妹都尽些绵力,也好让百姓们少受点苦,皇上您说好不好?”
“好,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办,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嫔妃们听闻宇文皓轩如此说也都齐声说好,只是心中大为气愤,这赵淑容让所有人都出了钱,可最后得好处的却只有她一人。
夕芫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从宁国来时就没带多少银两,出少了肯定会被笑话,可出多了她上哪里弄钱呢?若说向宁国要,父皇看她现在的地位不会不给,可她却不想这么做。
转眼间又有数位嫔妃上前敬酒,宇文皓轩都一一应下,几个美人和才人还抢着献歌献舞,大殿中一时好不热闹,地位稍高些的嫔妃们只是冷眼看着,她们才不肖在大庭广众下用这种方法博取恩宠,只是在看到宇文皓轩脸上的赞赏之色时不免有些心痒。
在热闹的人群中看到王宝络的身影,夕芫这才发现以前最爱表现的王昭仪今天却一直沉默,身上的衣着头饰依然华贵耀眼,只是那神采却没有传到脸上。
宇文皓轩看向夕芫,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王宝络,挥手示意献舞的嫔妃退下,他起身走到王宝络面前,王宝络一愣忙起身行礼,身形却因酒力有些不稳。
宇文皓轩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臂,关切的说道,“今日朕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是一直没听到你说话,怎么?朕回来你不高兴吗?”
“臣妾没有,臣妾是因为太高兴了,想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皇上。”没有想到宇文皓轩还会关心他她,王宝络落下两行眼泪,这几个月她在宫中的地位大不如前,受了不少嘲讽和白眼。
宇文皓轩抚上她的肩道,“看你像是瘦了,朕从宫外带了不少珍贵的药材,一会儿就让刘茂林给你送去。”
王宝络连忙谢恩,宇文皓轩的关切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她终于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昂首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