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开始记事,赵政的记忆里永远都是一出出闹剧重生之状师相公。所谓的“父亲”赢异人,是秦国王室庶子,抵押在赵国为质,但大家对于秦赵之间的关系都心知肚明,因此也没人把赢异人当回事,赢异人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和地位,故而也越发的自私窝囊,有什么好事首先想着自己,遇到一点小事便闷声不响的做着缩头乌龟。所谓的“母亲”赵姬,在赵政最早的印象里,还是一个面容姣好轻声细语的女子,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赵姬的面容也越来越扭曲,赵政已经不大能记得她原本温婉时候的样子了,只剩下她日复一日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然而赵政又无比清楚,若非有赵姬,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趁着两人还在厮打,无暇顾及自己,赵政捡起了布币,就从墙角的大窟窿那里钻了出去。天隐隐约约有要黑下去的趋势,赵政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方走,更不想碰到那些个邯郸城的公子少爷,只能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街口发呆。
在街口站了好一会儿,天完全黑了下去,赵政捏了捏手中的布币,向后转身准备回去,却差点撞到一个人。赵政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更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出现的,只能紧绷着脸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视线在触及那人的一席蓝色长袍和面上的半张银色面具时,赵政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布币递出:“这是阁下的东西吧?”
唐虞笙微微勾唇,并没有回应赵政,而是抬头看向赢异人所住的小院子:“觉得厌烦,就去改变这一切好了。啊,在下忘了,小公子现在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呢。”
蓝衣男子的话音刚落,赵政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所隐藏的凶戾,在一瞬间被释放了出来,他死死瞪着唐虞笙,对方却施施然拢起了袖子:“如何,在下早就说过,小公子总有一日会有求于在下的。只要小公子想要,在下定会取得,哪怕是这天下,也未尝不可。”
“政虽年幼,却也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赵政抬起脸迎着唐虞笙的目光,露出了这个年龄完全不该有的神色,“政身无长物,更无法助先生得到功名利禄,不知先生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在原来世界的所有印象,唐虞笙已经不大能记清楚了,脑子里多出来的反而是“唐虞笙”这个角色在唐家堡成长的记录,在经历过生死种种后,唐虞笙越来越清楚的明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控制权与决定权必须捏在自己的手里,哪怕这个场面的发起者并不是他。因此在查询过任务“天下初定”最重要的剧情人物是赵政后,唐虞笙就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处于主动位置,而赵政处于被动位置,哪怕后者最后会产生要杀了他的念头,但这也是乐趣所在。微微眯起了眼睛,唐虞笙的声音依旧带上了一丝恶意:“如此说来,小公子唯一拥有的也不过是自己的性命,不过太可惜了,在下对此毫无兴趣,而功名利绿,在下更是唾手可得,也早早觉得厌烦。在下一直想要找一个人,但是人海茫茫,在下仅凭一人之力,也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所以,在下希望能把小公子推到权利的顶端,然后借助小公子那时所拥有的力量,来找在下想要找的人。小公子以为如何?”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两枚布币,赵政点了点头:“好。”
“这两枚布币小公子且收好,有保命之用,等到小公子下一次再见到在下的时候,也就是约定开始生效之日。”
赵政只看到蓝衣男子一个转身后,整个人就原地消失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蓝衣男子仿若从未出现过,然而地上确确实实有着两道木屐所留下的印子。
其实那样的布币一共有三枚,是唐虞笙花了一百点帮贡从交易所兑换出来的挂饰,对于游戏角色却没有半分作用。交易所的东西既然存在,就不可能没有利用价值,唐虞笙在看到这个挂饰“有消灾替身之说”的注明时,便兑换出来给了赵政,他所想的是,既然游戏角色无法使用,那么和挂饰存在于同一平面的“剧情人物”,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赵政身上有一枚布币的碎裂,就是因为消除了他身上原本的“伤口”,也因为这些伤口的消失,赵政才得以活下来,并验证了唐虞笙对于“挂饰”和“剧情人物”之间效用的推测。
【隐元秘鉴:吕氏春秋。】
随着耳畔系统提示音的响起,唐虞笙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瓶,唐虞笙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和数位美人一起饮酒作乐的华服男子,那人虽然满脸潮红的歪来倒去,唐虞笙的直觉却告诉他,那人是在装醉。解除了身上“浮光掠影”的隐身伪装,唐虞笙从阴影里跨出了一步,出现在客厅之中,华服男子仍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周围的那群美人都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客厅内的屏风后出现了一个个人影,透过烛光,唐虞笙甚至能看见那些人身上的铠甲。
这一切都在蓝衣男子的预料之中,唐虞笙开启了小地图,能看见周围密密麻麻一圈黄色小点,等他详细看过去的时候,那些黄点上显示的等级都不高,最高的一个也就五十六级而已。然而在“鬼畜攻略”这个游戏里,八十级才算毕业等级,毕业之后还会依照个人实力划分“甲、乙、丙、丁、戊、己”六个等级,每一个等级之间相差的实力不是一星半点,最起码唐虞笙明白,自己刻苦修炼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