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绝情丹的毒,除非得了解药,否则终生不能动情。这样也罢,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上,形单影只地来,形单影只的去。无牵无挂,来去从容,反而轻松自在。
她怔在那里,心中在急速的措词,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谢怀瑾也不说话,两人之间沉默下来,生出一种淡淡的窒息感。
从孟云心的角度看去,只看得见他的下颌,线条精致而流畅,一抹薄唇抿得比她还紧。
谢怀瑾惯于微笑着,羽扇纶巾,风华气度,笑得尊贵又大气,笑得睥睨三山五岳,孟云心看惯了他的微笑,不习惯他嘴角那一抹近乎冷峻的弧度。
既然都再无话可说,留在这里已是不宜。
孟云心咬了咬牙,挺着有些僵硬的脊背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走出暗室,慢慢地呼吸着暗夜里的森冷空气……
身子在轻轻地发抖
“珞儿……”一声极轻极轻地呼唤钻入她的耳中,在她听来,是却变成极大极大的声响。
她猛然的转头,又后悔,为什么听到他的低唤要回头。
“珞儿,有些事情瞒着你,于你,是不够磊落,于我,却是有苦衷的。”谢怀瑾步至她面前,细细地用温润的目光勾画她的眉眼,“珞儿,我希望我是那个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弃国弃家的男人,但,很抱歉,我做不到。”
孟云心眨眨眼睛,逼退眼中的湿意,看着他,强笑道,“于家,于国,于天下!有责任肯担当的男人,大多都是有苦衷的。你身份始然,我懂!所以……呵呵……你瞧,我讨厌你,而你也有自己的责任在身。我们约定从此陌路,对彼此再合适不过了。”
宽长的广袖下,谢怀瑾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地扣进掌心里。脸上却蔓延着淡淡地笑,“你总是这般让我感叹!”
谢怀瑾深深看她,“珞儿,你以为你可以推开一切从此高枕无忧?然,你却不知道,只要你存在,你的洒脱随性,都会对一些人产生无可抗拒的莫大吸引。”
孟云心苦笑道,“或许,我的存在原本就是个错误。”
“执拗的丫头……”谢怀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闭上双眼,掩去眼中的涩痛和落寞,突然倾身上前,在她额上印下羽毛般轻盈的一吻。
他行动间散发的淡淡异香,和着流动在暗道中的夜风一起飘散在空气中,氤氲出轻逸而恬静的气息,假山外,北风骤起,簌簌而落的雪装点了银白的世界。
“珞儿……”
“嗯?”
“今晚,你真的,很美。”
孟云心微垂着头,兀自抚着凌乱的发丝,高肿的脸颊,呃……她,很美么?
谢怀瑾深深地凝视着孟云心,那么认真、那么执著、似乎想把她牢牢地记住,也似乎是想看过这一眼后,把她完全的忘记。
直直盯了她好一阵,暗道中传来他的叹息。
待孟云心抬起头时,只听到衣袂拂过的风声。
……
“小姐,小姐……”小青睁开眼睛时,正看到孟云心在发呆,“我方才是怎么了?”
孟云心回神,淡笑道:“好些了吗?你忧心太过,晕厥了。”
知秋捧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给孟云心喝,不无担心地劝道:“小姐若是冷了,就打发小青回来取大麾。怎好去喝那些老货的酒,也不知干不干净。”
小青起身,诧异道:“小姐喝酒了?”
知秋怨道:“你也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厥了。小姐冻坏了,去寻了守夜的婆子饮了一杯酒吃。那群老货,除了酒还能有什么。哪个晚上不都喝得醉熏熏的,臭死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眼瞧着天就亮了。早起,我还得去打扫内院呢。”这一夜着实难熬,孟云心确实也乏了,催着她们去休息。
两人不敢再扰她,服侍她躺下后,轻手轻脚地退下。
知秋不放心,硬是揪着小青给她说宜春园里的事情。两人委进一张床榻上,絮絮地讲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孟云心还没起身,暂代周婆子做早膳的吴婆子找到知秋,“……大爷身边的于姨娘没(读m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