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梓淇一惊之后,倒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如今温正初没死,他倒是心里安慰了不少。他看了看愣着没动的妹妹,便上前去拉了拉温正初,笑道:“走,咱们边走边说。”
才近前时,可仔细一看,唐梓淇又是一惊,道:“你这脸,”
闻言,温正初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那里戴着半片黑色面具。
天黑光暗,这时离近一看,唐梓淇才发现那面具是从右眼角处一直延伸向下,弧度越来越大,将他的整个右脸除却眼睛和嘴唇的部位以外,连带着半个下巴,全都遮挡了起来。
“没什么。”温正初的唇角微微扯动,有些黯然的神色却还是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唐染。
唐梓淇一把拉了他的手,就朝营帐方向走去。唐染回过神来,望着那洒在墓碑上的清冷月光,也觉出了温正初心里的沧凉。
“来,山里夜凉,喝些酒暖暖身子。”才进了帐子里坐下,唐梓淇就一边倒酒,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道:“妹夫啊,你既是没死,怎的也不知道叫人捎个信儿回家报个平安呢?可是叫人好一番的伤心。别的不说,旁的也不提,你好歹也要惦着我这妹妹不是?”
唐梓淇到底是唐家的人,到底是唐染的哥哥,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他这妹妹呢。
倒是唐染跟在二人身后进了营帐,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温正初。比起当年来,是瘦了不少,因为清瘦而显得脸部棱角分明,更加刚毅了。只是,他脸上的黑色面具,倒让唐染觉得有些刺眼。想来,这是那时唯一留下的覆在表面的痛苦,也像是永远抹不掉的屈辱和仇恨的证据。
唐染倒是十分大方的看着温正初,见他又比事前更沉默稳重了不少。看起来,再也不是无限温柔的少年了,又转念一想,自己也早已不是无牵挂之人了。终究还是觉得时间给大家的伤痕太多、太重,可她只是嘴上不说,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听到唐梓淇说的话,温正初捂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他低头看着酒杯,半响也没有回话。
唐梓淇想是他几日间就历经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心情哪里是一年两年就能平复的,毕竟当初,温正初可是一口一个七哥的叫着,既是自己妹妹的夫婿,怎么能算得是外人,当下想着,他也不免有些难受起来。
唐梓淇刚想翻过话来问问别的,就听温正初缓缓的开了口:“我那日被人暗算,好在命大,只是岔了口气昏阙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才发现院内已是大火熊熊,我重伤之下也无力自救,勉强撑着从侧门出了府,偏锋路途陡峭,不幸失足跌下山崖。后来被人救起,一直在深山里将养了大半年,才活了下来。”
温正初说的感伤,唐染平静的没有情绪,唐梓淇倒听的心酸,愤愤道:“妹夫,那日伤你的是谁?七哥一定帮你报仇。”
听到这话,唐染的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皱,唐梓淇似是太过激愤而没察觉。温正初却十分冷静的,说道:“是袁笑,还有鬼门的人。那个在背后暗算我的人,听声音是男人,是谁却是不清楚,可他的武器也不似一般人的武器。”
“果然是他们,我们之前查到的也是鬼见愁和,袁笑他们。”唐梓淇冷笑一声,却在说后话时稍有一顿,为了唐染,他硬是把洛雨菲这个名字咽了回去,改成了袁笑。
虽说洛雨菲是有参与此事的,可她究竟参与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却是不知道的。现在想来,温正初这些角色也犯不着洛雨菲出手。那么温弘致的死,可就难说了。
而且那日,温正初确实是没有见到洛雨菲的,他所知道的,也只是那日与他动手之人。照他顺理猜想下去,又如何能想到洛雨菲与唐染的关系?就表面上这些错综复杂的关联,也断不会和洛雨菲扯上丝毫关系。
温正初微微点头,道:“我伤好之后便在山里勤练武艺,这几日才回来,定然是要报仇雪恨的。”温正初说着,眼里潜藏已久的恨意,也越发的显露出来了。
静静听了许久的唐染为着洛雨菲放了心,才开了口,道:“如今回来便好,和鬼见愁的恩怨,自然是要算清楚的。”
温正初点了点头,又寻声望向唐染,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安然温静,她那展不开的眉头,依旧如遮不住的青山隐隐,让人看了就想要疼惜。只是她人也消瘦了不少,却又不知是为谁消瘦?那恰似新月的眉弯,也不知又藏了多少对别人的爱意情深?想着,他这眼神里温柔的关切,不自觉又添了几分自嘲与失落。
苦笑了片刻,温正初突然起身,朝着唐梓淇深深的打躬作揖,道:“我家里的事情,定是仰仗七哥帮忙操持的,正初感激不尽,身为人子,也真是羞愧的很。”
温家的青冢重新修葺之后,也不再像先前下葬时那么的悲冷凄凉,看起来更是气派了不少。再加上这场祭祀,可算是尽了人意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是我妹夫,如此说道,可不是就见外了么?”唐梓淇迅速起身扶他坐下,微微一笑,又看了看安静不语的唐染,对他道:“再者说了,事出时,我哪里赶得来呢。所有的事宜,素来是染儿一手操办的。你如今来谢我,可不是谢错了人么?”
温正初闻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十分感激的看向唐染,他眼里一直深藏的爱慕之意此时丝毫没了掩饰。柔情,似水一般倾泻而出,连唐梓淇都看了出来。
唐梓淇瞅了瞅温正初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