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略为冷清。

银环只在婆子面前应了个卯,便寻摸到了主院房里。见得这些丫环们皆是训练有素,先彻底打扫一遍,拿了细棉布将房里家具拭擦干净,但凡角落之处皆细心拭拂,又将炕上蓝布铺盖卷了,从箱笼里取出锦锻被褥铺将起来,取出主母随身之物摆将出来,不出一个时辰,房里竟然焕然一新。

这般排场,是银环从所未见的,她杵在那里,完全插不上手,便是连向来空荡荡的妆台上也摆了檀木妆匣及各种常用香脂膏子,胭脂盒子,从主母身上穿戴来瞧,那檀木妆匣里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一时里后院收拾停当,柳明月便请卢姨娘前去歇息。

卢姨娘自然不比柳明月,习武也有两年了,一路之上劳顿不堪,便在丫环的指引之下先去梳洗休息。柳明月便寻摸到了书房,却见一把大锁锁着,不由蹙眉,日常起居之处,竟然锁了起来……

她正站在书房门前踯躅,连生却从外面回来了,瞧见了她,连忙上前来问安:“奶奶路上辛苦了,将军听得奶奶前来,心中极为高兴,只是一时分不开身,先派了小的前来侍候。”说着熟练的掏出钥匙来,上前打开了书房的门。

薛寒云实职原是六品校尉,有个五品将军的虚衔,从顾立战亡之后,京中便下旨升了他的官职。他如今却是五品将军的实职,总领营中事务,两名副将从旁协助,如今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了。

柳明月被他口里奶奶将军的称呼给绕的头晕,后知后觉才知这是在称呼她,细眉微掀,却不肯进去,只瞧着连生,以示疑惑。

连生也是初次这般称呼,其实自己也极为别扭,见主子也是不习惯的模样,便腆着脸陪笑:“奶奶有所不知,咱们府里往日那称呼,原就不同于别处。如今到了边关,以后奶奶少不得要出门应酬……到时候若还是少爷小姐的称呼,恐引人侧目。将军于是吩咐了府里众人先改了称呼。”

柳明月抿嘴一笑,“听凭将军吩咐。”抬脚进了书房。

薛寒云物质上面一向要求不高,如今身边又乏人打理,房内摆设简单,只一床一案,其余的皆是实木打的书架。房内火盆早灭,很是寒冷。连生开了门之后,丫环上前去笼了火盆,还是碜寒。

“书房有点冷,奶奶不妨移步去后院,想来暖和一些。别到时候奶奶冻病了,将军怪罪下来,小的恐挨棍子。”

柳明月见连生说的可怜,不由失笑,又逗他:“可是你犯了错,挨了几棍子,长了记性?”想起薛寒云信中所述,定是哄她开怀。

他那样的人,从不对身边人恶行恶语,至多冷若冰霜,已教人举止失措,又何必上棍子。

不想连生皮厚,笑道“将军到边关也只带了我这一个贴心人,哪里舍得打小的。”

柳明月素知他这猴儿性子,不由调侃:“倒真是贴心人儿,可惜不是丫环,不然我倒替将军作主收了你在房里侍候。”

连生难得一张面皮涨红,顿时引的柳明月开怀不已。

府中只有一个灶上的婆子,平日家中人口少,大多数时候连生与薛寒云在外面吃,那婆子只烧家中众仆的饭食。如今家中来了这许多人口,婆子烧完了地龙,便在厨下发愁。

厨房菜疏也只有平常众仆吃的两三样,主母初次驾临,她厨艺粗疏,如今真是拿不出手。

正愁着,春凤便寻到了厨下来,拿了银子道:“奶奶初次来到边关,劳烦妈妈拿这二两银子去酒楼置办两桌席面过来,也好让小姐尝一尝这边关风味。”

婆子闻言,欢天喜地接了,往城中酒家而去。

春凤便巡视一圈厨房,见得果不出她所料,厨下并无多少菜品。

从前柳明月房里有夏惠,她是自小看着柳明月长大,二人情份非同寻常,不是别的丫环可轻易取代,春凤便只闷头做事,如今临来边关之前,夏惠将她们召集到一起,特别叮嘱了好生侍候柳明月,春凤自觉肩头重负,行事便分外谨慎,考虑事情愈发周到。

况今日指望着柳明月理事,简直笑谈。

她自到了这院里,便满脸亢奋,及止进了书房,东摸摸西看看,那书房之内陈设简直已极,她却好似寻到了宝地一般,将房内用具挨个拿起来瞧了一瞧,连平日不喜的兵书也拿起来看看,春凤去书房请她回后院梳洗,她尚翻着薛寒云兵法之内的笔迹细瞧……

三催四请,才将她催到了后院,丫环们上前去服侍她梳洗,又有外面送了席面来,她也只吩咐送一桌给卢姨娘,自己捡着清淡的吃了两口,便倒头而卧,想来终是撑不住了。

主子歇息,奴仆们也梳洗进食,归置自己贴身之物。

那银环本是跟着婆子在下人房里歇息的,见主母带的丫环们来了之后,将主院东西厢收拾好了,便两人一间,径自住了进去,不由陪笑道:“姐姐们住进了厢房,那姨娘……一直住偏院?”

按道理,这东西厢房是给妾室住的。

银环以前跟着那灶上的姜婆子来收拾的时候,没少细看这东西厢房,只觉西厢房尤其好,心中也不免要畅想一番。如今见得忽啦啦别人住了进去,心中颇不是滋味。

先时听得众人呼卢姨娘,只当来的全是薛寒云的家眷,便暗想着卢姨娘不知道会住哪间厢房,哪知道主母却将人安排到了偏院。

秋果是个直肠子,又手脚麻利,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又去厨下打了热水来,将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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