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筝站在言战的办公室外,她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一边想送进去,一边又怕进去成为炮灰,她知道这次是自己的失误,但是最近这兄妹俩确实关系紧张,简直就是一触即发网游之天下无双。
言忱的女秘书安妃坐在休息室里,她瞧见柏南筝前前后后的犹豫模样,就小声说:“柏-秘-书,别-进-去。”柏南筝苦笑的着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休息室,她和安妃面对面坐着。
“你最近一定很惨吧?”柏南筝问。
“还好啦。你呢?”
“人间地狱。”最近的言战已经完美主义到令人发指,一丝一毫的工作小毛病都能成为她指责的理由,柏南筝觉得在香港的日子真是煎熬。她现在每天都如履薄冰,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以免一个不小心被炒鱿鱼。为了工作,她已经开始果断放弃了一些夜间活动。
安妃笑了笑,说:“我老公说啊,言总,是我们的第二个言董,看吧,将来啊,我们搞不好天天要被炮轰。”
“呵呵——”柏南筝喝了一口咖啡,看向了并没有发出丝毫争吵声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确实毫无声响。
言战脱掉了高跟鞋,丝袜踩在地板上,她拿着一个小喷壶,正在给一盆墨绿的芦荟浇水,言忱就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只瓷色尚佳的小喷壶。
墨绿的芦荟染上了丝丝的水意,有两三滴凝聚在芦荟尖端的水珠,缓缓流了下来。言忱看向言战那双脚,他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妹妹,他有种耗尽了心血的刺痛感。
“……”言战看了言忱一眼,又开始练习室内高尔夫球,她姿势标准的站在那儿,挥杆,挥杆再挥杆。
空气由原本的无波无动,变成了愈愈得火药味校园全能高手。
“你还在生气吗?”像是一块大石头,“啪”得一声扔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潭里,言忱坐在沙发上,听着言战说出这么一句冷漠如冰的话。
“你认为我不该生气?”
“无论我做出什么成绩,你都会生气。更不要说,是这种听上去像是小丑吞了一只苍蝇的鸟事了!”言战又再次挥杆,她这次挥杆十分用力,以致于那枚可怜的高尔夫球高高弹蹦起来,又滚到了言忱的脚下。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用下属对上司的语气和你说话。”言战扔掉了球杆,她坐到了言忱身边,表情冷肃的盯着他,“我和你说过三次了,我需要休假。”
“每个人都需要休假,但是你现在不能休假。”
“就因为我手上的工作?”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言忱也盯着言战的眼睛,“心情不好就想撂摊子走人?”
“我根本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整天像个机器人一样。”
“年底会给你休假。”
“我要现在。”言战吸了一口气,她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去陪陪她。”
“你可以接她来言宅。”言忱也吸了一口气,他松了松领带,也向后仰靠在沙发上。
两个人的对话始终平静而和缓,像是没有终点的两条平行线,无尽的延伸。
“她不喜欢言宅。我想回家陪她。可以休掉年假吗?”
“不可以。等你完成你那两个并购案再来跟我讲这件事。”
“我已经有两周没回家了。”
言忱知道这个妹妹迄今为止都没有把言宅当做是自己的家,他有些失望的岔开话题,“慈善paty我会和你一起去。”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你一定要去。”
“我说了,我不想去。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言战从沙发上坐起来,又继续挥杆打高尔夫,言忱看着她的背影,“为什么你一点都听不进我的话?”
“你是我大哥,我非常尊重你。但是——”言战扬起球杆,指了指言忱的脸,“我是言战,我就是言战。”
“啪”得一声,言忱摔掉了茶几上的那盆小薄荷,“我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我希望你能清楚,对你,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在商场上,你爱怎么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捅多大的漏子,我都能帮你收拾,但是你这个态度,早晚有一天会害死你自己!”
“人人都觉得你在引狼入室。你自己也这么觉得吧?”言战握紧了球杆,她看向那一颗摔破了盆的薄荷,“我不想让所有人觉得,我是在靠着你这个大哥横行无忌。……所以,我恳请你,看在我们都非常了解对方脾气的情面上,尽快解雇我。”
“你说什么?!!”言忱一步跨到言战面前,“你到底在说什么?”
“辞职信我已经写好了。”言战拍了一下言忱的肩膀,“也许对你来说,商场上的输赢是最重要的,我和你一样,很在意那些输赢,但是我更在意我的妈妈。”
“你的辞职信我不会收。”言忱沉声道。
“那么,现在,我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言董,再见。”言战穿上了高跟鞋,她又“咯噔咯噔”的从言忱身边走过去。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柏南筝就立刻迎上了言战,问道:“言总,没事吧?”
“你可以下班了。”言战说。
“柏秘书,带言总去换套晚礼服。”言忱命令道。
“你可以下班了。”言战说。
“柏秘书,带言总去换套晚礼服,做个spa。”
言战回过头去,看向站在灯光下的言忱,“我说,柏南筝,你可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