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藏马山,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光景网游之天下无双。
清晨,一缕阳光洒下。青山绿水,云雾蒸腾,便如人间仙境一般。
良山村。一间破旧民房中,凄惨的小儿哭声传出好远。
“爸爸校园全能高手!爸爸啊,爸爸不要吓唬小朵……”
小朵头上扎了一根红头绳,一小揪头发直立,周围一个白色的小圈。身上穿着蓝灰色的粗布衣裤,似是旧衣服改过,还有补丁。一件月白底粉色小碎花的兜兜,颇有童趣。小脸脏兮兮的,泪水流过,条条沟壑。
于根顺也是粗布衣衫,直挺挺地趟在一床破被子上,脸色蜡黄生冷,毫无生气。
一个妇女傻坐在地上,虽有几分容貌,眼神却是空洞迷茫,也如死人一般。陈沫跪在妇女旁边,使劲地咬着嘴唇,眼泪却不争气地流出,呢喃叫道,“爸爸,爸爸……”
床前灶下,五六个姑婆暗自抹眼泪,“天塌了,天塌了啊!”
院子中,七八个老汉长吁短叹,“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小朵乖的,小朵听话的!爸爸你睁开眼,看看小朵啊!”小朵哭得浑身抽搐,脏兮兮的小手摸向于根顺的眼睑。
这哭声,是何等的凄惶,又是何等的恐惧!
“小朵乖!爸爸永远陪着小朵!”蓦地,于根顺翻身而起,一把将小朵搂入怀中。
“爸爸?爸爸!”小朵的身体还在颤抖,哭声却立时停了,小手摸向于根顺的眼睛。生怕这双眼睛再阖上。还好,是那熟悉的目光,热热的。
于根顺把小朵的手掌按在脸上,纵身跳到炕下。
“咋了?咋回事?”汪明哲一头雾水地跑出来,又回头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咔!”这正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诈尸”了?
“你个死人!你是个死人啊……”汪明哲小声嘟囔着,恨不得给于根顺来上一脚。要不是打不赢这厮!
于根顺推荐小朵演无双时,汪明哲连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龙套而已,定要给顺子哥面子的!
可是,这小丫头长得可人疼,又鬼马精灵,却一直无法入戏!
说得好好的,听得也好好的,却哭不出来。好容易哭一回,中间又破涕为笑。演尸体的龙套都不干了,好容易演个角,却没一句台词,就直挺挺地躺着。这也罢了,谁让哥没名气呢?可你也不能来回地“咔”吧?再“咔”下去,哥直接死掉算了!
于根顺只好换了衣服,亲自出演这重要角色。小朵初时觉得挺好玩,很努力地哭。后来见于根顺一直不睁眼,周围的大人又都那么阴沉,突然间就哭惨了……
汪明哲看着监视器点头赞许。这小朵,还真有点童星的天分!哭得太惨了,跟真的死了爹一样!肯定能赚大把的眼泪!
没承想,童星没问题了,尸体却出了问题。尼玛哥当个导演容易吗?在藏马山呆着,汪导的语汇日渐丰富。
“我不能让孩子哭!”于根顺倒也不能对汪明哲如何,天大地大,导演最大。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演戏而已!再说了,小孩子哭嘛,多正常的事!这演到半截上……”汪明哲苦口婆心地劝说,甚至一脸的苦笑。于根顺大概是最特殊的一个演员了,至今也没有答应出演男一号!
“小朵当真的!”于根顺把小朵托到了肩膀上。小朵脸上泪痕犹在,却已经笑得“咯咯”响。爸爸在,没问题!两只小手紧紧地搂住于根顺的脖子。
于根顺走进院子,几个群众演员都站了起来,乱七八糟地打着招呼,“大孙子!”“大侄子!”“顺子!”“顺子哥!”尊敬发自内心,却没有更多表达。
群众演员都是良山村的老年村民。不过此时良山村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藏马山影视城的第一个影视基地。这些老村民虽然还住在村里,甚至还都住在原先各自院中,却变成了“民国时代”的山民。
看着这些熟悉的旧时衣物,于根顺甚至一时恍惚,很努力地向父老乡亲们微笑。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甚至脚步虚浮。
“汪导,这些镜头,剪一下也够了。儿童本色演出,相当难得!”郑有为郑兄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也觉得不错,不是务求最精么?也只好这样。”汪明哲招呼收工。那厮还把戏服给穿走了……
按照协议,郑有为以每平方三百元的价格,补偿给村民。平阳县城的楼房也不过是五百元一平方,况且这里是连院落一起计算的,哪家都有一百五十平方以上。当然,村里的道路就当了添头,不计价。
村民们都在藏马山规划新区购置了宅基地,盛赛斌的纵横公司又是好一通忙活,几乎天天有新房交付。
良山村的年轻人都到山下居住去了。老年人不愿出山的,也随意。房子都是随便住的,只是不准随意改变建筑结构。这个规矩怪的,不是我的房子,我出钱改变结构?我傻的啊……
当然,如果影视基地要拆除部分民宅,建设其它功能性建筑,住户必须搬出。影视基地负责给安排其它民宅。保证有住的地方。
愿意出山的,则予以鼓励。藏马山风管委出台政策,失地的拆迁村民,四十岁以上者每月补助一百元生活费。六十岁以上者再加一百元。于根顺的工资也不到一千元,这个补助力度,算是不小了。
况且,藏马山新村,不但没有物业费,反倒是有水电补助,计划冬季免费供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