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寂笔直的注视着房梁上悬挂着的一柄断剑,剑身上坑坑洼洼,刃边早已经凹凸不平了校园全能高手。即便是最普通的人,也不会将这柄断剑放在眼中,废物罢了。
他坐在高高的扶椅上,椅座都是由乌木而制成,上面雕刻着一支剑纹图腾,看起来厚重非常。他的左侧脚底下伏跪着一群人,大部分都已经上了些年岁,唯有三人看起来尚年轻,却是排在最后面的,恐怕在这群人中的地位也不见得十分高。
从他被那个人劫来这个地方,就一言不曾发过。任凭那些人争吵也好,讽刺也好,甚至是略带歧视的侮辱也好,他都未放在心上。他的状态并不好,胸口的符文又一次开始隐隐发烫发疼,那种炎灼的气息又重新开始升腾起来。
这种无法控制的状态就像慢慢的融入黑暗之中,直到再也见不到任何光芒,而他正在经受的却是其中这个长而缓慢的等待,痛苦,惊恐,无助却毫无办法。
他看着那柄断剑目光变得生冷起来,他只是稍微开始有了点力量,他的计划和目标甚至才开了个头。可是身体里那块无法割除的毒瘤却妄想趁机谋夺他的控制权,这怎么可能?他无法允许,也绝不允许。
百花幼豹蜷缩在宗寂的大腿上,忽感脖颈上猛然收紧的手指,呜咽挣扎起来。
宗寂轻抚着它的背部,解开那百花幼豹脖颈上悬吊着的素色锦囊,那里面放着颗硕大的晶石,泛着幽幽蓝光,正是浩连留给他的。那里面所蕴藏着的巨大灵力,当世之上恐怕也鲜有能比者。
“少主?哼。我看你们一个二个都是瞎了眼,这么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家伙,能是我嬴氏少主?你们都把那谣传当真了是吗?”说话的人乃一年入中旬的男人,“就算那个预言是真的,嬴氏少主也绝不可能是他。他身上没有一点生命之力流动的迹象,就是修真界的灵力也少的可怜。这便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少主?”说话者眉粗唇厚,颇有气势,倘若不是那言语中充满了浓厚的鄙薄之意,绝显露不出此人那股沾沾自得的小人味道。
那伏跪在地上,离宗寂左脚边最近的一位老者半转过身看着殿堂上高谈阔论的那人,遂又半眯着眼睛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望着殿中梁柱上悬挂着断剑的宗寂身上,且当做全然未听到那人的言语,道:“少主乃天命之体,所修所克必当世无双,嬴氏一族自上古脉脉相承,至当世数以千秋万代。少主命星辉煌显耀,必当复我嬴氏万年之光耀!
我此等数辈,至今往后,皆与少主齐心,吞六妖之势并八界之乱,破混元灭修真,我嬴氏万世深仇必报。”
宗寂似乎被那老者浑浊苍老的声音带回了神,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地上那老者,那人比他高比他壮,一呼一吸间所透露出的力量都比他高得多得多。对方的眼神里也不如他的言语中所展现出的澎湃,那是一种沉寂昏暗的目光,连一点信任都没有,自然也更加没有任何疑惑。
宗寂的见识并不算多,可他却比一般人敏感得多。这个与浩连差不多年纪的老家伙,比那个在一旁高声叫嚣着他身份的人可怕得多,少主,在对方看来不过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这个人是谁或许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个身份在他那万世深仇与光复荣耀之间有着不可剥夺的一席之地。
那是一种积压了许久许久的势在必得,此人与浩连是大不相同的。
“哼,可笑。就凭他吗?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他就是身在修真界,也不过是任人鱼肉罢了。何有复我嬴氏之力?我看你也是老眼昏花了。”
“放肆!莫要口出狂言,这里还轮不上你说话。”跟在那老者背后的一个稍矮壮的男子道。
“啪!”宗寂所坐的靠椅背后的大柱上裂开一道深纹,一闪而过一道剑光,“轮不上他说话,难道连我也轮不上了?”
从殿外缓步踏进一个中年男子,身材消瘦劲健,耳下延伸至嘴角边有一条灰暗的伤口印记,他有一双黄色透亮的双眼,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气息。
他一进来,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甚至有好几个原本伏跪在宗寂左边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缓步走向他身后。
“嬴年,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代任的族长却是刚刚才知道,你认为这样足够妥当吗?”
嬴年正是伏地的老者,他站了起来,对着来人微微躬身,道:“老夫也是才将少主带回来,就立刻命人去禀告你了,算不得不妥。”
嬴垠笑了笑,似乎也并无刻意计较的意思,反倒兴趣高昂的打量起宗寂来。他一面打量,一面走近宗寂坐的靠椅,整个身躯都倾挡在宗寂身前,片刻道:“多大了?”
宗寂只觉那嬴垠一出口,就扑面而来一种难以忍受的压力,如身处在巨石之下,稍有不慎就得粉身碎骨。
“十四了。”他终于还是开口道。
那人似乎惊觉难以置信,双目发呆,他愣了好半刻,才微微眯起眼睛笑道:“看起来像是十六七了,身子挺壮的。你能回来最好不过,嬴氏的预言这么多年也该有个终了了。我不管你记得还是不记得,嬴年把你带回来,你身上就流着嬴氏的血脉,你要知道,哪怕你就算只还剩一滴血,你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收灭所有妖族,颠覆整个修真界。
这是自万年前的大战之后,嬴氏重新立于天地的时代。”
宗寂睁着黑黢黢的双眼,看着嬴垠,似乎有些发憷。
嬴垠对他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