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握剑之手被那炙热烧得疼痛难忍,那炎意比寒流更甚许多,自手掌烧入胸口,他神智一恍惚,回神之时,但见满身全是黑蛟所溅之腥血,耳边复又响起宗寂的声音:“师兄果真是护着我,幻境里怎么可以没有你呢,那必然不是真实的。你看你为我杀了它,师弟会回报你的。”
那黑蛟之首已然炸裂,血肉四溅开来,落到潭水之中,很快就被云天瀑布之水冲得一干二净。巨大的蛟身轰然砸像潭面,宗寂却甩开林长远追上那快落水的黑蛟,剑光大甚,将那黑蛟剁得粉碎,杀戮之气一击则爆,将那本是仙灵的水潭染得乌烟瘴气。
便是玉琰弟子也惹得一身的血腥味,天碧皱眉喝道:“你做什么!那黑蛟已经死了。”
她话还未落音,一团黑影便袭了过来,正正砸中她的胸口,竟是一团无骨无筋,沾满鲜血的蛟肉。
她怒目一瞪,这刻却着实被那水潭之上充斥的杀气所震骇,忍气吞声了下来,看了一眼宗寂,赶紧退离到岸边。
等到那黑蛟已经完全化作肉末,宗寂方才罢了手,上了岸,此刻他倒是换上了一脸的轻松惬意,走近长远身边道:“我说了要回报你,你想要什么。”
长远早领教过对方的忽冷忽热,全凭他一时兴致,况且刚刚杀那黑蛟,亦不是他主动所为,根本就是宗寂一手牵制他而为,他所扮演的角色亦不过是宗寂的一场玩笑。要么他让对方如意,要么他逆了这人的心思,承接他的怒火。
“师兄就盼你好着就行。”林长远道。
宗寂不大信的抿抿嘴,似乎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但他也没办法找茬,打量了林长远一番,冷哼一声道:“既然盼我好,如何又放手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腰带,又收了回去,道:“你不愿让我对你好,亦不是真正护我安危,那你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我是为了哪般缘由?”
长远挑眉直视道:“实在是师弟你心思太深,我琢磨不透,只怕你一时入了魔怔,伤我性命,倒叫你违了诺言。你若是有那么一点清醒可言,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宗寂瞪了一眼林长远,将那腰带扔与地上,狠狠踩上两脚,道:“全是这腰带的错罢了,你若是下次拉着我的手,又怎么舍得放开我,对不对师兄。”
他这番言语不但毫无阴狠之意,反倒微微透露出一丝孩子气,与刚刚屠蛟之举简直是天壤之别。他若是冷言相对,长远也丝毫不会放在心上,可他偏偏要带上这般固执又可笑的语气,像是求而不得却找不到台阶下的少儿,到令长远微有动容,他是舍不得,总有那么些少得可怜的时候,面前这个人可以触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