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少室山的一处山谷中,雪寒漪背靠着一块巨石而坐,看着躺在怀中气若游丝的木松源,暗自垂泪。
满脸血痕,面色苍白的君宝提着水囊从远处走来,步履虚浮,身躯摇摇欲坠,显然在寺中被关起来时,受了不少折磨。
快步走近,君宝将水囊递给雪寒漪,而后蹲在木松源身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后将他的手轻轻放回他的胸口,伸手在他身上轻轻摸着,面色逐渐便的暗淡,摇头叹息道:“木公子被大力金刚指一类的刚猛功夫所伤,浑身骨骼尽碎经脉俱断,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怕是……..”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颓然的瘫坐在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雪寒漪低声哭泣着,俏脸紧贴在木松源的额头上,珠泪滚滚而下。
哭泣良久,她忽然止住了哭泣,急道:“我们走,带木郎去找大夫!”
“也好,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了,这里也不可久留,一旦元恩发现木公子不见了,定会派人追赶,你带来的那些蒙古人,他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君宝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雪寒漪,道:“木公子内伤颇重,这是师兄留给我的玉清丸,你给他服下,可暂时稳住他体内的伤势,免得山路颠簸,再出差错!”
雪寒漪微微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伸手接了瓷瓶,从中倒出一枚滚圆的青色丹药,小心翼翼的喂木松源服下,而后便吃力的背起木松源,准备离开山谷。
君宝伸手拦住了她,道:“雪姑娘,你气力不如小和尚我,还是我来吧!”
“不必,你也有伤在身,我来就可以了。走吧!我们得快点了,趁着他们还能为我们拖延片刻,赶紧去山下小镇,雇辆马车离开。”
雪寒漪摇头,背着木松源朝山谷外走去,在乱石之中穿梭,尽量走的平稳。
君宝也不再坚持,在寺中他受了不少折磨,背着木松源逃出少林寺,已是极限,若真让他再背下去,恐怕他自个儿也得累趴下不可,此刻雪寒漪接手,倒是让得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说话,二人出了山谷,避开大路,只在山林中穿梭,直奔山下的小镇而去。
山下的小镇世受少林庇护,君宝自然熟识道路,领着雪寒漪悄悄进镇,来到了一处没有人居住的小院。
二人进屋,君宝帮着雪寒漪将木松源放在榻上让他躺着,而后交代雪寒漪千万不要出门后,便即转身离了小院,直奔到集市去购买代步马车。
君宝离去,小屋中再度安静下来,雪寒漪看着木松源满身满脸都是血迹,心疼不已,兀自去寻了个木盆,又在灶下忙活良久,烧了些热水,用软布沾了热水小心的替木松源清理身上的血迹。
两个时辰后,君宝回来了,抱着一裘皮大袄走进了小屋中,看到雪寒漪正在给木松源处理伤口,当下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一边,上前说道:“雪姑娘,东西都备齐了。”
小心的将木松源手臂上最后一个伤口缝合上了药用布裹好,雪寒漪放下手中针线,回头说道:“好,我们等到天黑再走,现在走,目标太大。”
“恩。”
君宝点头应了,上前替木松源把脉,长舒一口气道:“公子的情况很稳定,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
说罢,他将木松源的手放回被中,兀自去一边捡了只干净的粗瓷碗,从水缸中舀了些冷水,咕嘟咕嘟喝着,片刻后放下碗,撩袖擦了擦嘴角的水迹,看着雪寒漪,低声问道:“雪姑娘,木公子所受的伤,一般的大夫,怕是无能为力,我们要带着他去哪?”
“先离开这里再说。”
雪寒漪叹息一声,而后又道:“我师哥精通医术,我们可以去找他,兴许他能救木郎一命。”
“你师哥?他在哪?!”
君宝眼前一亮,急急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上一次他帮我从宗内脱身时,曾说会去长安,我们往西去长安找他吧!”
雪寒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秀眉蹙起,低头看着榻上的木松源,略有些迟疑道:“木郎的伤太重,此去长安路途遥远,路上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木公子内伤太重,寻常大夫根本没有办法治疗,只有那些医术高明的才有办法!何况时间也不允许我们继续拖下去,好在还有些玉清丸,可暂时稳住公子的伤势,撑到长安是没什么问题,待得到了长安寻到你师哥,那便成了!”
寒漪听罢君宝的话,不由微微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确实,木松源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玉清丸有限,再拖下去木松源必死无疑。
天擦黑,君宝帮寒漪抬了木松源出来,裹上那件厚实的裘皮大袄,又在马车厢中垫了好几层羊皮褥子,方才将他放进车厢,寒漪也进了车厢照料他,君宝则是驾车,星夜离开了小镇,直奔长安而去。
二人带着木松源赶往长安,初时几天,路途倒是十分平静,可是越到后来,雪寒漪却是发现他们每到一处,总是有魔宗的人很快就跟到,逼着他们不得不迅速离开,再到后来,就连少林寺的僧人也开始凑热闹,到处追寻他们。
这一日,在距离长安还有不到两日路程的一个小镇上,被狗撵兔子一般连续追赶数日,疲惫不堪的君宝和雪寒漪终于得以喘口气,出于谨慎他们依旧没有住在客栈里,而是住进了镇上的一农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