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正暑热,即使到了晚上也没有多少清凉。
七间狱位于大理寺院最东面,相较于其他牢狱来说,这里四季通风,偶尔可见光,四面化境也比其他地方好得多,向来是用来关押皇亲贵胄之处。
依岳明松所言,苏夜涣并未经刑部,而是直接有高子明带人拿人、下狱,如此看来苏夜涣必是被关在这七间狱。
晚间,四下里无风,不听一丝响动。七间狱看守牢房之人个个面色严肃凝重,不见有丝毫马虎大意,远远地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一队人顿时全都警惕起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衫的女子缓缓走来,虽然她的着装已经极力简单,然她身上那股清婉幽雅的贵气却丝毫遮掩不住,便是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也都是气势斐然。
那狱卒的领头一见来人,先是一愣,而后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清王妃。”闻言,其余一众人纷纷行礼。
青鸾连忙挥手制止,低声对那领头道:“这位戌无须多礼,我今日来实是有事求戌帮忙。”
那领头吓得一怔,忙欠身道:“王妃有事拒说来,小的定会尽力去办。”
青鸾看了里面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只钱袋交到那领头手中道:“不瞒戌,我想见一见涣王殿下,还请戌务必要帮这个忙。”
“这……”那领头不由得一阵犹豫,高大人曾有吩咐,若非皇上允许,旁人不得探视涣王。
青鸾顿时愁上眉梢,道:“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还请戌看在清王的份上,让我进去看一看涣王。”她说着从身后丫头手中三篮子,打开让那领头瞧了瞧,道:“涣王府上连个能做些点心的贴心人都没有,清王殿下心疼自己的弟弟,又知自己不便前来,便让我这个做嫂子的给涣王送些吃点和衣物来,还请戌行个方便,我说些话就走。”
听此一言,那领头也觉此言在理,而且涣王被关至今确实未曾见涣王府有人来探视,加之青鸾又搬出了清王,那领头不由心下一软,将钱袋还给青鸾,挪身让路道:“既是如此,还请清王妃尽快说完,莫让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为难。”
“多谢了。”青鸾面上一喜,朝那领头点头致意之后,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一路数过去,正好有七间牢房,苏夜涣被关在最里面一间,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不由得一愣,抬头一见是青鸾便更是喜上眉梢,连忙起身上前道:“三嫂怎的来了?外面情况如何?香雪有没有危险?”
不过两三日时间,苏夜涣比之入狱前就消瘦了些许,虽然牢房内每日都有洗漱的东西,不见其狼狈之样,可是脸色却是略显苍白。
众位兄弟之中,清王虽然与众人交情都不错,但对这个性情爽朗、待人推心置腹的九弟却尤为欣赏,苏夜涣年纪不小,却迟迟不愿娶妻,每每吃腻了府中饭菜、嘴馋之时,便会溜到清王府蹭饭。由是因此,青鸾也对他颇为照顾,每次苏夜涣前来她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兄弟俩准备可口的下酒菜,时常还会给他炖了汤送去。
一直以来青鸾都把苏夜涣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青鸾忍不住一阵心疼,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你三哥早与你说了做事要小心,要冷静,你却偏不听,这下倒好,非但未能救下香雪公主,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三嫂……”自知理亏,苏夜涣低下头去,沉声道:“是为弟不好,让你和三哥担心了。”
见他这样,青鸾也不忍心再继续骂他,缓声道:“你放心便是,香雪公主如今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找得到她。”
“真是胡闹!”青鸾话音刚落,就听她身后其中的一个小丫头冷声道:“担心的又何止只是三哥一人?你的七哥、你的十三弟、十四弟,谁不为你着急担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夜涣蓦地一怔,一时间倒忘了还口,愣愣地看着那小丫头半晌,突然一阵欣喜,道:“衣凰,你也来……”
“你小声点!”衣凰上前一步,低声呵斥道:“若是让外面人的知道我扮成清王妃身边的丫头混进来,不仅是你,连三哥也会被连累。”她说着四下里看了几眼,轻轻太息一声,道:“皇上对你也还算不错,这里虽不及大宗院,却比寻常牢房好许多。”
闻言,苏夜涣的脸色不禁沉冷下去,神情凝重地看了青鸾和她身后的小丫头一眼,青鸾会意,对那丫头道:“你到那边守着,若是有人进来立马来告知我。”
“是。”
待那丫头走开,衣凰方才小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传信让你去找我师叔给香雪公主解毒么?你又怎会闯狱劫囚,自己也沦为阶下囚?”
苏夜涣眼中蓦地升起一阵浓烈的恨意与杀气,恨恨道:“若非是她从中作梗,命人搬弄是非、愚弄圣听,我与香雪也怎么弄成今日这般?”迎上衣凰询问的目光,他便缓了缓情绪,解释道:“那日我收到你传回的信函,当即便命人满城暗中寻找陆神医的踪迹,倒还真让我给找到了,而且陆神医身上正好带有解毒的药,想来倒也算是天不亡我。第二天下午香雪便苏醒过来,她说她之所以会中毒,确非偶然。那天早上有人到牢房去探望她,见给她送来的饭菜纹丝未动,知她那段时日几乎不吃不喝,竟将毒药洒在饭菜里,装成是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的假象,逼着她吃了下去。那个人正是前些时候半夜刺杀香雪之人……”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