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梅天,雨势虽不是很大,却淅淅沥沥了许久,三天来几乎是昼夜未歇。
夜间四下里漆黑一片,雨幕重重,难识前方路。
刑部牢房内一阵阵殷湿的霉味儿传出,带着一股恶臭味,几名狱卒一路巡查下来,纷纷掩鼻挥袖,试图挥走这难闻的气味儿。
这段时间刑部众人又有好一番忙碌,不敢有丝毫大意。前不久睿晟帝暗中派人抓住了十公主中毒当日在洵王府厨房待着的其中一人,眼下正关在刑部牢房内,虽然睿晟帝什么都没说,可是岳明松比谁都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
从苏夜澄第一次被废至今,睿晟帝一直让刑部处理这些事情,直到十公主中毒之事,他才暗中授命大理寺插手追查,其意再明白不过,刑部办事屡屡失利,若是这一次再做不好,只怕岳明松刑部尚书之位难保。
如今这个重要证人以犯人的身份关在刑部牢房内,刑部的人自然是不敢有丝毫闪失。
只是,话虽如此说,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一道黑影从屋顶闪过,连连翻跃了几条街,最终进了刑部大院,而后直奔着牢房而去。来人一路轻松地避开了夜间巡逻之人,毫不费力地迷昏了守门狱卒,取了牢门钥匙,找到那件牢房,打开房门二话不说,上前拉住牢房里的人道:“跟我走!”
那个身穿囚服、看似已虚弱十足的犯人嘴角陡然划过一丝冷笑,眼神一冷,反手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道:“是你跟我走才是!”
“是……”黑衣人大吃一惊,“遭了,中计了!”连忙挣脱了那人的钳制,回身跃出牢房。
不想她刚一出了牢房,方才守门的几名狱卒已经醒来,直朝着她奔来,她毫不示弱,手中长剑出鞘,一股凌厉的剑气直逼向狱卒,震碎了他们的外衣,露出里面的衣服来。
“不好!不是狱卒!”这些人的衣服是……是龙武卫!
目光再向他们身后瞥了一眼,黑衣人终于明白自己这是羊入虎口,中了他们的埋伏:岳明松陪着另一个高大俊朗的蓝衣男子缓缓走出,站在走道的一端,冷眸凝视着黑衣人,欲要这蓝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苏夜洵,那股从他眼底透出来的寒光带着一丝阴冷的杀气,似乎想要以目光将其碎尸万段!
蓦地,他冷冷一声令下:“拿下——”
龙武卫齐齐飞身上前,黑衣人欲要转身逃离,不想刚走出两步就突然脚上一软,先前抓着犯人的那只手也是一阵刺痛,不用多想也知是中了毒。再回身,便是齐齐扑上的龙武卫……
公堂之上,目所能之之人皆是满目肃然,堂上端坐两人,一人正是之前在牢房里见过的刑部尚书岳明松,另一人是……
“哼……”堂下,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听闻大理寺已经久不问刑事,看来本姑娘当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惊动了大理寺卿高大人!”
高子明面不改色,看不出丝毫表情,冷冷地盯着黑衣女子看来半晌,道:“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在洵王府内对十公主做了些什么,最好都如实说来,若是不说,本官自然又的是法子能让你开口。”
黑衣女子心下不由一凛,看着高子明残冷的眼神,微微收了收笑意。这个高子明向来以审讯犯人的手段闻名,据说自他任大理寺卿至今,尚未有人从他手下逃脱,也未曾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消息,而但凡经他用刑之人,无一能安然走出牢房,非死即残。
“我要见我的朋友!”黑衣女子突然开口道。
岳明松脸色一怒道:“大胆人犯,自己死到临头,竟还敢这般嚣张……”
却见高子明伸手拦住了他,而后沉声道:“带上来!”
不多会儿,侍卫架着另一名女子走上堂来,那女子看起来已经经历过了一番折磨,甫一见到黑衣女子顿然大吃一惊,“啸月?你怎么也……”
“我本想来救你出去,却不想中了他们的圈套……”啸月不服气地看了高子明一眼,道:“你放了她,我留下跟你们合作。”
高子明不语,只是冷眼看了押着那女子的侍卫一眼,侍卫会意,手中长针闪现,根本未及啸月惊呼出声,便生生扎在那女子的手臂上。
“啊……”女子惨叫一声,深深皱起眉。
“住手!”啸月连忙喝了一声,毫不犹豫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这个高子明是容不得犯人与他讨价还价的,意图这么做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存活在这个世上了!
……
玄蓉匆匆从殿外走进来,裙摆已被泥水沾湿,她随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装与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快步走进殿内,对着盛装而立的女子行礼道:“娘娘。”
毓皇后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神微沉,“都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玄蓉向前走了两步,小声道:“那个意欲劫牢的女刺客被当场抓获,第二日一早便由大理寺卿高大人和刑部尚书岳大人同审,说是以其同伴性命相要挟,她们已经交代出了一切,那日在洵王府中娘娘命尔烟姑姑送给十公主的汤药确实是被人动了手脚,加入了致命的毒药,才会害了十公主的性命。”
毓皇后忽的皱了眉,沉声道:“你是说,她们招认那毒药是尔烟放的?”
“没错,不仅如此,她们还说……”玄蓉犹豫一下,目光闪烁地瞥了毓皇后一眼。
“说!”
“是,她们还说其实她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