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轩的院子里,衣凰正半躺着,手执一本小册看得正入神。突然她细眉微微动了动,听到一阵脚步声正缓缓走进院内。
这间院子里就只有她和红嫣、沛儿三个人,红嫣去了满月宴,沛儿去给她做点心了,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而且细细听来这脚步声深沉稳重,来人明明是男子……
便想着衣凰边坐起身来,回头看到两道身影正并肩走来,一人身着浅蓝色锦袍,一人身着淡紫色锦袍,清新俊逸,风度翩翩,即使二人面带浅浅的微笑,那一身浑然天成的贵气仍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傲然。
衣凰看到来人有些微的诧异,凤眉一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上下打量了衣凰两眼,只听苏夜涣骤然哈哈笑道:“我就说衣凰不会有什么事,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啊?”
苏夜泽撇了撇嘴道:“怎能不了解?可是刚才红嫣姑娘的话你也听到了,说得那么玄乎那么严重,你没看父皇都相信了么?”
苏夜涣摇头叹道:“你是真不知晓还是装傻?父皇若是真的相信衣凰病中,依他对衣凰的偏爱,早让闵太医过来了,怎么可能只让你我‘前来代为探望’?”
苏夜泽闻言顿然一番醒悟,“说的也是,我看七哥也没有担忧之意。”
苏夜涣笑道:“七哥比我更早料到这一切,酒宴开始前我就与七哥打了赌,七哥说今天衣凰断不会出现,我还不信,结果……”
苏夜泽道:“这么说,一开始的时候你所谓的输了,自罚三杯,是因为跟七哥大毒打输了?”
苏夜涣道:“没错。”
衣凰站在二人面前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脸色稍稍冷了下去,转过身去道:“你们若是来我这儿聊天的,就请换个地方好了,小院地方小,容不下两位尊贵的王爷,再说我要看书,你们可别吵扰了我。”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齐齐大笑出声。
理了理衣着,苏夜涣一撩衣摆在衣凰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神色关切,定定地看着衣凰道:“听闻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华清宫,日子过得可还好?”
衣凰搁下手中的书册,道:“托你们的福,一切都还顺利,没人找茬,没人偷袭,也没人下毒陷害。”
苏夜泽连连摇头,“啧啧”了两声道:“谁敢偷袭你,给你下毒?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衣凰道:“听你的意思,我就是阎王爷?”
苏夜泽忙摆摆手道:“你别乱猜,我可没这么说。”
衣凰又问道:“你们代为前来探望,这探望完了,是不是就该回去了?”
“呃……”二人齐齐摇了摇头,坐着一动不动,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苏夜涣道:“我们大老远跑来看你,你怎么也得道声谢吧?再说我们现在赶回去,好酒好菜定是没了,我们岂不亏了?”
衣凰没好气了白了二人一眼,正好看到沛儿端着托盘回来了,便向沛儿道:“点心送过来,另外,把屋里的梨花酒取来。”
沛儿干脆应了声:“好嘞。”转身跑进屋里。
闻得此言,苏夜泽不由得两眼放光,看到沛儿取来的梨花酒更是欣喜万分,道:“没想到你此行竟然还随身带了自酿的梨花酒!”
衣凰淡淡道:“听闻今日你们都要过来,有些人肚子里的酒虫只怕又要复活了,就让红嫣连夜回去取了些来,你们若要谢就谢红嫣好了。”
“这是一定,一定……”
看着他忙不迭开坛倒酒的模样,苏夜涣和衣凰相视一眼一起笑开。苏夜涣道:“十三弟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半辈子没喝过酒的样子。”
衣凰道:“只是可惜,一喝酒就要耍酒疯。”
“可不是?从小到大就他酒量最差,却最爱出风头。”突然苏夜涣脸色一正,问衣凰道:“对了衣凰,我听说海棠果可酿酒,酿成的海棠酒味美气香,可是有这么回事?”
衣凰细眉微皱,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海棠酒?”
苏夜涣道:“方才在宴上,无意中听七哥提起的。”
衣凰微微点头,一副了然的神情,道:“没错,海棠花落之后,海棠果成熟,以海棠果酿成的酒便是海棠酒……”她说着顿了顿,四下里看了一眼,只可惜这里没有春海棠,“不过这海棠酒虽是美味,却有一点是常人所难接受的。”
苏夜涣问道:“是何?”
衣凰道:“以海棠果酿酒,需加入些许的玉美人调味儿,玉美人味苦,所以海棠酒会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
“呵!这我倒是真没喝过味苦的酒,看来这海棠酒我是喝定了。”说罢,苏夜涣又哈哈笑开。
从玉茗轩外路过的小太监满脸疑惑,不是说住在这里的清尘郡主病重得起不了床了么?怎的还有男人的笑声,还笑得这般肆无忌惮、狂傲不羁?
呃……听这笑声似乎有些耳熟,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听说这位郡主与几位王爷交情不错,难不成,是哪位王爷来探望她了?
“不猜了……”想了想,小太监摇摇头连忙跑开了。若真是某位王爷,他这般站在门外岂不是偷听?让别人瞧见了,传进王爷和郡主耳中,可是要杀头的。
红嫣归来之时,苏夜涣与苏夜泽已经离去。
她的神情有些许恍惚,似乎惊魂稳定,不过恍惚之中又带着些许倔强与坚韧,很是复杂。
彼时衣凰正在抄写闵吉给的一些药方,见沛儿进来,便问沛儿道:“红嫣取来的梨花酒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