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族长与我迎面相对,目光交接,这一时他不答片语,却好像要将我从头到脚,看个通透,而此际我半披衣衫,颇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才一闻他开口朝小白道,“白暨先生,本座有些话想单独与龙衍公子相谈,不知你可否先行回避一下?”
这族长大人一语出,白暨不回避也得回避,片刻,小白离去时直朝我使眼色,只怕又在警告我不可胡言妄语,而我见他如此担忧之态,只得点点头朝他一笑,示意他大可不必担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中自有分寸超级医生。
小白掩门离去,百越族长好容易收回灼灼视线,一扬手示意我坐下再谈,而我复落座方才竹榻旁,不及开口就听他一语道,“龙衍,对吗?你有没有觉得我二人,我们是不是曾经……,本座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二人似曾相识?”
哦,这话倒问得颇为蹊跷,这会儿他不问我公主一事,也不追究水坝毁塌,却莫名其妙来上一句我二人似曾相识,这,这算什么情况?
不过他话虽古怪,倒也有那么些意思,回想起当日山间,我与这百越族长初一相见,我的确心头一惊,说不出是熟悉感还是其他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他,莫非,他对我也有同感?
我一时想想不可思议,抬首间只朝他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东海闲民,二十年不曾下过碧泱山,实在是没可能与族长大人你似曾相识啊。”
我言出撇得一干二净,免得再一语不慎,又犯了他百越族什么忌讳,而今时这族长大人听我答话,一时敛眉倒露出些许失望神情,此刻他仍是目不转睛盯着我看,却近前剥开我衣衫查问道,“这药,可是鼎贞送来的?”
咦,怎的又问起药来了?
鼎贞?鼎贞该是那公主殿下的名讳吧。
我方才沐浴,并不知药草自何而来,不过如今这百越族长探手便来查我伤口,直叫我心下大惊,连连避退,却说方才尚好是小白在此与我上药,若不是他,即便是换了那凌水先生在旁,我都会颇觉不适,更莫提今时这百越族长……,他怎的说了几句似曾相识,就待我这般亲昵起来?
我起身榻旁,拢起衣襟忙答道,“药草,药草大约是公主殿下送来的,不过在下并未见到公主殿下,至于当日山中,那是误会,还请族长大人莫要挂怀。”
言出,这百越族长见我面露慎色,竟是一笑好生轻佻,今时他复往前来,一把将我按坐原位,还凑在我耳边低低笑道,“龙衍公子,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本座说过,只要你能降服那作祟水兽,本座便不与你计较当日山中事,只不过如今,如今你这伤口为巨蟒所伤,你就不怕那怪物齿尖淬毒,这些药汁,还不知用的对不对呢。”
他身为百越大巫,想必是精通草药医术,虽说此言有理,可是他这番态度偏偏是怎么看怎么古怪,而此刻我为他一手按坐榻旁,若是大惊小怪,妄作挣扎实在难堪,可是衣襟为其扯散,他一手抚在我肩头,掌心温热,肆意摩挲,这……
不知为何,这一时我竟会窘迫到满面涨红,原本我只想前倾身体,略略避其所为,哪料到这会儿我动作轻缓,他也跟着动作轻缓,我低首闭目,只想他快快查看完伤口,早些与我谈正事,哪料到这厮偏偏不紧不慢,此刻他察觉我难堪,竟更是凑近过来调侃道,“龙衍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贞儿她用错了什么药,你怎么连耳朵都红了?”
可恶,他这是故意在嘲笑我!
我心头恼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出言冷声道,“族长大人,有什么话但请明言,还有,在下这等小伤不妨事,你若没什么要事对我说,那抱歉,在下还有杂务缠身,这就告辞了。”
我言出执起一旁玉笛,回身又将衣带匆匆系好,即往门外前行,而这百越族长一步起身,他拦在我面前,却挑眉道,“哦,方才你唆使那水兽撞坏了暗河堤坝,这就要走?”
果然事关暗河水坝,好,他既然提起这水坝,那我便与他理论一番,此刻我放下玉笛,也学他挑挑眉毛,轻笑道,“撞坏了又如何?难道族长大人是想让我唤回那三头蟒,让它与你再将这水坝修起来不成?”
说什么三头蟒修水坝,我这是在故意调侃他,再说了,若今时真把三头蟒给唤回来,莫道修水坝,只怕那怪物不祸患祭坛已是大大之幸事了。而言出落地,我本以为自己这等不敬之语,会惹得百越族长变脸发火,不过这一时,这族长大人不知怎的,他非但未恼,甚至依旧面带笑意,他居然颔首反答我道,“好啊,反正水坝之毁因你而生,那不管用什么方法,你总得修好了才能走。”
一时间我二人相峙,片刻他复往前来,好似在劝哄,又好似在强逼,“龙衍,本座不是在同你开玩笑,快,乖乖坐下,让本座看看那伤处,若真有毒,一条胳膊自此废了事小,就怕到时候,会累你有性命之忧!”
这厮不知是真是假,而我将信将疑,也只得重新坐下来听其摆布,不过还好,这次他不再玩笑,查看伤处时又吩咐门外侍从备下了些许药草,好一番捣鼓,我只肯半伏于椅背任其上药,若是趴在方才那张竹榻上,那还成什么体统?
好半天,这百越族长总算替我包扎完好,此刻他按住我不让我收整外袍,却是撩起我散落肩头尚沾染几许湿意的发丝,又问道,“你我以前,真的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