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灵塚后心里一团乱麻,好长时间内我只知一个劲地念叨丹凤不会出事,至于今日之后灵兽长会有何举动我根本无心理会,当然,也理会不得。
不过事出意料,当我回抵百越驿站,先不提几日来锦鲤废话啰嗦一大堆,事实上灵兽长并未如我想象中一般踏出禁地变成神思混乱的百越族长,反倒是这族长大人一纸谕令,居然将风雨过后的一族之众悉数交托于我,他说自己因要务缠身暂时无法离开禁地,还说百越水患事关存亡,务必请我相助一臂之力。
麒麟责成百越族内数位宗亲暂代政务,却明令他等但凡有关治水,俱要听命于我,即便是族间利益也要尽量听从我建议,甚至他还特地委托鼎贞公主传信,当日驿站内我展信一阅,入目即是他没羞没臊之言,这厮唤我宝贝,洋洋洒洒一通多是埋怨我未肯将青琅留下,他说起自己身无青琅,神思混乱,故此不愿踏出灵塚惹我厌烦,再者父皇大怒,灵界生变,不管丹凤是否尚在人世,至少他会尽力稳住局势。
阅毕信函,说实话我极为意外,虽说我不记得众人口中过往种种,但我敢一万个打赌,从前这灵兽长决非是能将政务交托旁人之辈,而今他待我,他居然能舍下百越族众,甚至自己身往灵界,或许还要面对父皇发难……
不知怎的,我突然间竟心境复杂起来,此刻轻声一叹,微微摇首,直至良久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若非鼎贞一旁问询,我大约会自顾自神游许久,而今时小公主不知灵兽长书信言何,她方问起他阿哥有什么交代,我这才一愣回神,合拢信函后笑答道,“贞儿,你阿哥让我好好照顾你。”
风雨停驻,百越灾后诸多繁务,而我初开始曾提过以西南三镇泄洪来解王城之围,然如今堤高水退,险情暂缓,再者西南三镇乃他百越重地,我只怕要另寻他法解此后患了。
事实上早先我与百越定下治水工程,重在崎南分道,一旦此道成,非止洪水可疏,且越中良田亦不愁灌溉,只可惜如今崎南开凿紧缺冷木,再加上南北水网受龙廷所辖,如此看来,百越若想永绝水患,只怕三五八载也难成。
说来也怪,从前受制麒麟,我与他治水无非尽责,然如今他一旦将族众交托于我,不知觉间我竟真替他多方考虑起来。而此来莽川,我已逗留颇久,为他百越族长奔走呼号、化解水患没少做,倒是我自己借粮一事未有分毫解决,其实并非是我疏忽不提,实在是百越遭此大灾,我是怕他等余粮不足,自身难保。嗐,这可真是一夜生变,棘手连连。
自从麒麟谕令下,百越朝中众高官俱待我礼遇有加,哪怕是前两天还对我大呼小叫,指我别有用心的宗亲贵族也变得异常恭敬,甚至都有些古怪,如此看来,麒麟在这百越族内还真真是霸权一揽,无敢违逆。
然不知为何,我在百越逗留这些天,总好似有哪处不对劲。
而数日来,就连锦鲤待我都不知是何态度,是日他告诉我忠昭王连取几座城池后,我军面临的粮草危机益发凸显,虽说短时内龙廷似无反扑,但若长此以往,一旦拖到北天诸侯南下,那我等几乎会坐以待毙。
锦鲤责我正事不放在心上,却久留百越尽为他人瞎操心,甚至不及我解释说百越治水,事关冷丘,事实上若从长远着眼,既然我等有心以冷丘为据地,那么城外垦荒则势在必行。而冷丘附近水网干涸,但可喜的是水道尚存,唯缺水源,又恰其巧源头邻近百越群山,如此看来,若能引水先往冷丘,那么日后交通往来,既可解百越冷木之乏,亦可图冷丘万顷良田。
只可惜如今季末,春将逝夏即至,即便是急赶工程,对他百越泄洪自是大好,但对我冷丘农事,恐怕是来不及了。
理顺思绪,我方欲与锦鲤细说,殊不料这厮好生不以为然,甚至不及我告诉他开通水道至关重要,即便是对今年兴农事无益,但对整个冷丘建制影响深远,再说粮草短缺我业已提请百越宗亲商议,借多借少总可解燃眉之急便是了。
未料此刻我言出未几,锦鲤竟是自鼻中哼了句道,“龙衍公子,你这算是与百越族长结盟了?”
他一问古怪,而我闻听微愣,甚至不及我答话,这厮竟又连珠炮般问道,“龙衍公子,前时那族长大人是怎么待你的,难道你这就忘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百越朝内风言风语,都在传些什么?”
“……,都在传些什么?”
锦鲤莫名来的怒气我颇有不解,此刻一见我满面茫然,这厮欲言又止,支吾了半天后竟朝我一甩袖道,“唉!”
怪了,这厮又怎么了?
锦鲤态度古怪我并未计较,事实上急着与百越宗亲商讨政务已令我无暇旁顾,当日议事,我与那一众高官详论开通水道、购买粮草,万幸的是诸般事务顺利,正当我缓下一口气,打算择日回返时,谁曾想无意中竟听到了锦鲤所谓的风言风语。
当日议事毕,我前往水部馆阁翻阅资料,彼时一室静谧,鸦雀无声,未曾想晌午时分藏书厅外倒忽来三两官员,他等之中显然有人供职水部,正道此处僻静,大可闲聊,而事实上这几位的确是口无遮拦,他等先对百越族长的行踪妄自揣测了一番,尔后又对现今掌权的几位宗亲表示了不满,甚至到最后说着说着就扯上了我。
“公子衍,啧啧,真是不简单,前时我跟随族长左右,族长大人还满口嘲笑那金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