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怒起,我心中无底,此刻非但连步后退,甚至还不自觉看向麒麟,而麒麟见我求助,怕也是硬着头皮一句劝道,“玄龙陛下,龙衍他现在还不能跟你回水族,他现在属于人间,再说,他在人间的功业尚未完成……”
麒麟插话,父皇嗤之以鼻,此刻他抬眼一瞥只当灵兽长不存在,却怒目向我几至威逼道,“衍儿,今天父皇不想多费口舌,你过来。”
我如何能过去?
前时东海,幸亏舅父苦心劝说,父皇才肯放我重返人间,如若今时重重误会下,我又被他带回碧泱宫,那我岂非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不着痕迹愈往后退,难得今时麒麟甚为卖力,灵兽长纵步拦我在后,张口却朝父皇道,“玄龙陛下,其实龙衍他对五百年前诸多往事记忆不清,如今他身无灵力,一番作为的确该在人间,再说了,现而今丹凤也不在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去骚扰他,他回返人间也没什么不好。”
麒麟措辞小心,生怕触怒父皇,而我一听他提及丹凤不在,不由心如刀绞,这一时我抬首看向父皇,端的不知是何眼神,而父皇与我目光相接,他一见我面上表情当即愠怒,甚至他根本不理会灵兽长言语,径朝我喝道,“衍儿,你现在这叫什么态度?!”
父皇暴喝,我偏过头去冷哼不语,而麒麟几次被忽视倒还能自说自话,此刻他见情势不对忙欲开口,实未料父皇等不及我答话只一挥袖不耐道,“灵兽长,五百年前你害的衍儿魂灭灵散,这笔账到现在朕还没来的及与你算,今天你若再敢多一句话,是不是也想找死?!”
父皇语出威胁,麒麟面色一变,至此我以为这厮十之八九指望不上,却不想他疾步护我在身后,居然有胆高声道,“玄龙陛下,你说的没错,从前是我对不起龙衍,可是今天不同了,今天龙衍他好不容易聚灵重生,既然他不愿随你回泱都,那你就不能逼他!”
灵兽长忽而态度强硬,只可惜话说过头他又怕父皇恼怒,片时僵持,父皇注目于我好一阵冷笑,“衍儿,丹凤先不谈,你老实说,现在你是不是又跟麒麟不清不楚了?在父皇面前你死活都要回人间,你说,人间到底有些什么人值得你如此留恋?”
父皇问责,语气不善,而我无心亦无力辩解,实不想麒麟倒抢话一通解释道,“玄龙陛下,人间都是凡人,除了丹凤自灵界强行闯入外,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事实上在人间,龙衍有他的部下亲随,有他的挚友相交,决不是你想象中……”
“够了!”
麒麟言未尽即被父皇厉声打断,而我暗道这厮东拉西扯,言多必失,果不其然,此刻父皇一挑眉劈口问他,“灵兽长,你说丹凤自灵界强行闯入,那你算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对衍儿在人间之事一清二楚?”
父皇一问,我顿觉糟糕,而麒麟接过话茬大言不惭,也不知这厮是吃错了药还是怎的,居然一通浑说道,“玄龙陛下,你千万不要误会,事实上本座与羽帝决不相同,说起来五百年前龙衍魂灭灵散,其中有我麒麟鼎华大半责任,可是当初我都是因为太爱他才会做出那许多罪大恶极,事实上自他离去后,我自锁灵塚五百年,刻骨心伤,思念成狂,没错,我是绞尽脑汁前往人间寻他,可是一到人间我也只是个凡人。”
事实上父皇问责麒麟,我已觉迁怒之意,殊不料灵兽长死活不知,居然当着父皇之面说出这许多肉麻不堪,甚至不及我制止,这厮还益发得劲,他好似看不见父皇面色不对,竟自顾自更不像话道,“玄龙陛下,龙衍在人间是公子衍,他忘却了从前的所有糟糕不快,虽不比以往青龙帝扬手潮生,挥袖波澜,但如今公子衍依旧尊贵无匹,谈笑江山,玄龙陛下,你相信本座,事实上本座为了他早已甘为凡人,从今往后本座会尽一切努力去弥补自己从前犯下的罪孽,玄龙陛下,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带他回泱都,也许他根本不愿回想起从前的困境劫难……”
麒麟滔滔不绝,又是悔啊又是爱,直叫我听得耳根发热,面上难堪,而此刻我抬眼再见父皇,父皇却早已怒极冷笑,“衍儿,灵兽长说的可都是真的?刻骨心伤?思念成狂?呵呵,难怪这厮要在你身后画出那许多春宫艳色,还看管不力,五灵流传!”
什么春宫艳色?
父皇一语,我闻之不明不由恨恨瞥向麒麟,然不及麒麟辩解,父皇更是斥我道,“衍儿,羽帝是你一口一声的好哥哥,幽魔君主被朕亲眼撞见与你亲密放浪,你知不知道你身后灵界风传青龙帝往事,那其中有多少艳异有多少不堪?说实话,这一切原本父皇都不信的,可是今天当着朕的面,就连你平生大敌灵兽长都说出这等话来,你实在是叫父皇不得不怀疑,衍儿,五百年前你那个皇帝到底是怎么当的?如今身往人间,你到底又想如何成就帝王霸业?!”
父皇问出这等话来,我除却不可置信,甚至已不敢深究其义,这一时我瞪圆了双眼,简直恨死了麒麟口不择言,而父皇几步近前,显是非要带我回泱都不可,说真的此刻我一紧张已至无措,实不想麒麟自我感觉倍好,他一步抢上居然对父皇一通冠冕堂皇道,“玄龙陛下,虽然本座远远不是你对手,不过今天再怎么说也是在我灵兽族先人圣地,反正今天只要龙衍他不愿随你走,那本座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带他走!”
无心口舌,瞬及灵壁四起,电光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