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着勉强装出来的坚强,透出的却是无边无际的哀凉,仿佛像是心底深处也蒙上了一层灰霾,让人看着也一并的难过。
北歌强撑着压抑自己的情绪,有些倦怠的看向陶谦:“陶老师,帮我去木屋子那里去帮路荛付钱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陶谦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叹口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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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北歌都在翻来覆去的做着恶梦,很久不曾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张脸再次出现了,血淋淋的样子张牙舞爪的朝着她笑。她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看着他用刀子一刀刀的刺向自己的心脏,然后挖出来捧在手心里递给她。
“不要不要!陶然!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北歌浑身湿透的惊醒,靠在床上,失神的看着天花板,揉着发疼的脑袋,都过了这么久了自己还是忘不了,自从陶然那次,她就开始害怕见到血,那样的血腥那样的嫣红,她想着就觉得想要吐出来。
不由得扶着床沿干呕,刚推门进来的路荛看到焦急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冲了进来扶住她:“北歌?你没事吧?”
北歌虚弱的摇头:“没事,路荛,陶老师帮你给钱了么?”
“给了给了,他说你不舒服,我想早点回来陪你,他却说要给你什么空间,硬是拉我去看电影,看到现在才回来。”路荛不满的嘟囔着。
北歌一愣,心里有种暖暖的感激蔓延开来,陶谦,他果然是懂得自己的,她那样的狼狈,他自然懂得她不想让人看到,北歌忽然想起多年之前陶谦跟自己说的话——小歌,陶然不在了,可是我还在。
“北歌?你真的没事?”路荛看她迷茫的样子有些担忧。
北歌被她的话拉了回来,晃了晃脑袋,逼着自己忽略掉以前的事情,干干的笑了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而已。”
路荛伸手帮她探了探额头,还好,没发烧,只是北歌脸色看起来确实的不怎么好,路荛拿过毛巾湿了水帮她把额头上的冷汗擦干,按着她躺回床上:“你啊,肯定是太累了,戴北歌,我告诉你啊,你再这么辛勤的劳作下去,你很快就会油尽灯枯啊,到时老的跟个枯藤似的嫁不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北歌弯了弯嘴角,朝她点点头:“那我就霸着你这个小富婆呗。”
“去去去,老娘可不做蕾丝边儿啊。得得得,你赶紧睡觉,我挑件衣服准备明天去选拔赛……”
路荛才说了一半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是唯一一个除开陶谦知道北歌被除名的内幕的,学校对外只是说北歌摔伤了手,还要休养,所以不能出赛,系里保送的人换成了洛梓,为了安抚人心,而别的还是可以进行一番的角逐,一同去巴黎音乐节当替补候选人。
路荛暗自的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么还在北歌伤口上撒盐,倒是北歌只是稍微的怔了怔,轻轻的笑:“荛荛,我没事,真的。”看了看她打开的柜子,北歌指了指那件湖蓝色的叠层连衣裙,“你弹的是kiheain,穿那件比较适合。”
路荛吃惊的回头,她平时怕惹得北歌不高兴,所以练琴都是偷偷进行,连琴谱也放好避免北歌看到,可是没想到北歌还是了如指掌。
北歌没说话,只是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放在身下上下舞动弹奏的手指,侧过头,眼泪轻轻的落下,如果她去,应该可以弹陶然多年前为自己的写好的曲子——te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