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了把两份嫁妆单子甩到小孙氏脸上的冲动校园全能高手。虽然当年二房的亲事是她帮着打理的,可大夫人是宗室的郡主,又自幼得太后宠爱,贺氏的那些嫁妆她还不放在眼里,倒没有特别在意。
可是如今一对比,她才知道这些年,顾明礼和小孙氏二人,竟然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当年顾老夫人把贺氏的嫁妆交给顾明礼亲自打理,大夫人便知道那是羊入虎口。毕竟她看的很清楚,小孙氏早已经把顾明礼给笼络住了。况且这些年她看过来,顾明礼也不是什么善茬。
坦白来说,大夫人是有些看不上小孙氏的。若不是因为小孙氏和顾老夫人还有一层关系在,大夫人也不怎么爱搭理小孙氏。
孙家早已经败落,比起顾明礼的原配贺氏来,小孙氏就像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算盘打得精,大事拎不清。
即使这样,大夫人也没想到顾明礼和小孙氏的胃口会这么大,生生把贺氏带来的嫁妆昧下了一半。即使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贺家怕是也不愿意了。
大夫人还没来得及叹气,便见关氏转手把那两份嫁妆单子甩到顾明礼和小孙氏跟前,脸上满是嘲讽:“还请两位给我们贺家一个解释,到底是我空口白牙冤枉了你们,还是你们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能容忍。”
两份嫁妆单子实在是出入太大,确实也是他们没理,可关氏得理不饶人。顾明礼和小孙氏觉得被下了脸面,心里有些暗恨。
“这份嫁妆单子是过了明路的,你们也不必说什么我们贺家作假,每一处产业都能说出来路。”关氏高声道。似乎就打算破罐子破摔,“当年我们姑太太出阁,老太太把一半的家财都给了她做陪嫁。那些锦缎布帛、药草香料之类的想必也没全用到青婉身上去,可是十几年放在库房里,怕是也霉了烂了,就当发了给人了。”
小孙氏气的脑门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贺氏陪嫁里的锦缎确实都是她花用了,可关氏说的像是在打发叫花子一般,实在是可气。
可她却一个字都不能辩驳。如今这个关头,说出口就是祸。
“可是我记得姑太太的陪嫁里,皮草披风之类的有二十多件。这些都是容易保存的,放个十年、二十年也不过长长霉,还望顾二夫人说出去处。”
“嗯。不止这些,我随意对比着看了看,家具、器具、古玩、字画、玩物、摆设,便是首饰头面都生生少了一半。”关氏笑意吟吟的看着小孙氏,“这些总不是什么注定赔本的买卖,不会无缘无故的少了吧。”
见小孙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脸,关氏语气里就带上了几分恶毒:“不知这些是顾二老爷拿去变卖了,还是把这些我们姑太太都没用到的东西,送给你的继室了?”
顾明礼和小孙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都有些惊慌和颓败。
“哎呀,我还忘了一样,大头是那些房产和田地呢。不说庄子和铺子这十几年来的收益,光就数量来说,顾二老爷给的这份嫁妆单子里也少了不少。闹市里的铺子也卖掉。年成好的庄子也卖掉,到底是哪个没脑子的管事做得出这样的事,我还真想请教一二。”
关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脸色不至于显得太难看:“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这两份嫁妆单子,绝对不会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个联系吧。”
顾明礼嗫嚅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话来解释,小孙氏干脆就躲在顾明礼身后。她心里明白,贺家顾及着顾明礼是顾青婉和顾存珂的生父,这才留几分情面。
可她不同!
当年贺氏刚出孝,她便进了二房的门,贺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怕是心里把她恨透了。如今若是再扯出她花用贺氏的嫁妆,依关氏的性子,不揭她一层皮下来是不会罢休的。
关氏见顾明礼和小孙氏都闷着头不说话,也不气恼,转手就把两份嫁妆单子送到了顾青婉手上,自己转过头抹起眼泪来了。
“青婉,便是连你母亲的嫁妆都要堂而皇之的昧下来,这些年也不知道你和珂哥儿是怎么过来的。”关氏本来是有几分做戏的成分在的,说着说着竟然真的红了眼眶,“我刚进京那段时日,便听京里的夫人们暗地里说,顾家的三姑娘怎样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便是连继母都想骂则骂,又说你那继母不知受了你多少气。”
“三人成虎,我当初还信以为真,以为是你自幼丧母,心思敏感所致。还想着若是日后见到了你继母,定然要代你母亲致歉。可如今我才明白,这中间你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呢。你放心,若是今日的事情他们不给你一个交代,我们贺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大夫人看着由始至终都显得十分沉默的顾青婉,只觉得眼皮跳的厉害。
顾青婉安抚了几句正抱着她抹眼泪的关氏,拿着两份嫁妆单子便从角落里移步出来,径直走到顾明礼和小孙氏跟前。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贺氏原本的嫁妆单子,虽然早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却还是替三姑娘觉得悲愤。
即使她还以顾青婉的身份活着,即使她也要被逼迫着嫁给五皇子,即使为了顾家的脸面、她的陪嫁足够了皇子妃的份例。可她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一直想要亲近却又难以亲近的生父,背着她做出了这样龌蹉的事情来。
可她毕竟不是三姑娘,因此她的眼神清明、毫无悲戚之色,嘴角还扯出了一